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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一

《卷十一》[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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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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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鄉錄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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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呉師道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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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氏居婺之清江,名汝功者字德懋,呂忠公銘其妻邵氏。墓序,三子鎰、鑄、鎮、孫瀾、濟、梁濳洽、囦泉弟汝翼、字德輔、呂成公。銘序,三子鎬、錡、錝、孫澐、源淇、演溱、灋潚、朱子為書丹,又為作《慈教庵記》,而銘其妻邵氏。皆以鎬請,故一時見重於朱呂者如此。成公與鑄同。隆興癸未進士,自錡以下多從游。按鎬子涇,亦公門人,而銘無見者,或此時未生歟?鑄字夀卿,國子監書庫官。鎬甌寧縣尉。淇字叔瞻,紹熙庚戌進士。涇字仲淵,由太學中泰嘉壬戌進士,充浙東幹辦公事,皆東萊門人,有可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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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字子澐,一字伯江,鎬之子,成公門人。有學行。著《尚書》、《周官》,餘未成編而卒。忠公誌墓,執友私,諡曰夷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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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茭道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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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輿倦長途,夜投村邸宿。市井倚巒岡,人煙半樵牧。茅簷附清流,翠巘出前屋,山月照人寒,有意憐幽獨」。瀾字子瀾,一字叔觀,鎰之子。師成公名最著。淳熙辛丑進士。初為溫州天富南監押袋官。歴臨安府教授、西外宗學教授,知寧國縣,通判袁州。終朝散郎、通判台州。成公輯書,自秦誓泝《洛誥》,未畢而卒。瀾以平昔所間補完之,見所自為序,有《南堂文集、若干巻、季子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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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先生明招道中,呈伯廣炳道燕子,楊花各自飛雨乾,溪路緑初肥無人㑹得風雲意可是,千年瑟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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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章,字天彝,由鄉貢入太學,登寶祐癸丑進士第。天才絶出,博極羣書。初授麗水縣主簿,用薦,改授婺州添差教授兼麗澤書院山長。未幾,改南康軍教授,兼白鹿洞書院山長。逾年,擢史館檢閲,以凌躐劾罷,授保寧軍節度掌書記,卒不大顯而終。天彝自負甚高,登第時年近六十,為忌嫉者沮格。既而子女皆喪,落落不偶,感激自傷。平生所著《易》、《詩》、《書》、《論語》、《孟子》大義六十餘巻,又有論孟詩、贅說》、《易卦贊》、《雜文古歌詩數千篇,總為《所性稿》五十巻、《日記十巻。三山鄭士懿、闕。 雋峭拔,自成一家,真一世瑰偉,人良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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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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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寥落秋夜長,老雞,望星初引吭。一聲二聲天沆漭,客夢初回猶惚恍。三聲四聲天漸明,道上行人馬蹄響。嗟爾仁,人人有心,心長面短誰能尋?薛君脫走窘思慮,劉牧起舞豪精神。勿言咿喔纔滿,座中有歎悲千萬個君知種種在此雞,只合雞聲塞天破。呉中老翁百不忙,殺雞釀酒酬年光。黃紬軟暖蒲薦穏,日出猶在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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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歸述懷 冬狩行。 逺別離。 夜行水際 北窻晚飲 閒行 書懐。 山花 田園樂 嵗暮,赤松道中。 春山登城 《上黃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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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事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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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將紛然,各自雄面前全隔馬牛風,尚衣已辦通天帶,何日臨門送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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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說曽公有:城府殿前數日,净邊塵白麻,宣受人争看寶馬,髙秋報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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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今年荷主恩,儲胥百萬給諸屯,張彛自向河南死,懐朔驚,翻賀六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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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為蒲騷髙舉趾,烽烟轉眼又千迴,吳方小敗寧非計,防後飛軍雪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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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帝神靈未可誣,至今陵陌尚扶踈小臣,眼有一石泪,准擬北來都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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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引黃河入宿河,下栽鹿角起層波。城中待哺一萬戶,咫尺南船那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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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瑙遺基尚未斜,兩京風物使人嗟。先皇月出曽風發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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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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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落後憶初妍,半拆妖紅似隔年。今日緑隂還漲眼,卻思花落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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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性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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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受性剛𥚹,與物多忤,賴先人明訓行,年三十,未隳大節,獨以寒餓切身之故,黽勉從俗,懐薫蕕同臭之懼,思欲逺舉,自遂翺翔世表,而揆之義理,或謂非宜,乃作《遂性賦》,推天假命以自戒,其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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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予生之藐艱兮,年未老而既衰,粲縞髪之垂領兮,兀突跨其拄,頥隨流俗而泛濫兮!忝先人之徽猷,懼年嵗之巳迫兮白日,汨乎西流。惟世道之狷薄兮,般總總其相加。抑美球之極摯兮,崇頑珉之積瑕。鳯凰低催於汙濕兮,燕雀横騖於蒼冥。冉冉披披而胥下兮,奄四極而東傾。露纎材以為觀兮,蓄汚志而須便。茍芒芴其可冀兮,彈溷濁其猶羡。予髙冠之岌岌兮,荷夙訓於明師。禪天質而弗䖍兮,恐自棄於有司。操方矩而入員兮,勢扞格而難親。鞭跛駑而不進兮,邈鬼倐而神騰。飾厲人以自售兮,諒愈修而更醜。晉與退其皆谷兮,忽茫洋而失守。予游太行之崔嵬兮,挾艨艟而無庸。方閨門而脂舝兮,遭洪流之奔汹。維堪輿之絪緼兮,獨畀予以孤虛。北杓翕智兮南箕,簸愚臥擗摽而屢起兮。行頷顑而懷傷。漂一身。其何慄兮,念世徳之純剛。望金華之紆繘兮,蒼雲湧而上征。翌萬山而繞霤兮,傾千漲而沃楹。仙人遺予以丹節兮,救朱鳥使奔走飛。亷挟輈而翺翔兮,豐隆執鞅以先後。軼蒼顥而超忽荒兮,覯洪造之宏矩。挹沆瀣以徐沐兮,㩜青飈而遐翥。旦弭節於陽谷兮,夕予暨於流沙。擷若木之芳蘤兮,搴碧奈之繁華。賜天鼎之精啜兮,給仙駕之副車。蒼虯騁而前訶兮,白鹿三角嶷然而媵予。乗祥風而並帝兮,帝矯首而不歡。曰道可蹈兮而不可刓。据厥中以自宅兮,委羣誕之鮮扁。擲成虧於比景兮,獨舂容乎自然。汝何文肆而質䪥兮,內行偟而靡怡。忽橫潰而四出兮,終不奠其所歸。瞰故鄉之草木兮,紛披離而㨗獵。藩籬穿而不理兮,落日汩乎西陌。狓狐兎猶首丘兮,予何獨忍而違兹。長太息以淹涕兮,馬踡足而不移。魯叟之元徳兮,惟狂簡之為求。楚纍放而莫徵兮,睇章臺而増憂。申屠刳木以自悶兮,卒皜皜而完節。馬生務近而不浮兮,驅羸蹇於下澤。兹聖賢之竒致兮,朗道躅其猶白。矧予懐之隘陋兮,寧不反顧而內索。憶慈母之歡忻兮,接羣昆之盎和。棲衡門而葆靜兮,瑱鳴瑟而長歌。慨旁地之百弓兮,觀卉木之天真。攬菱之披秀兮,翫蓓蕾之懷新。冬網鮮於㣲波兮,夏摘脆於彎碕。釀巖下之甘液兮,淅玉山之精爢。迎夜氣之方來兮,屏百慮以鎮之。導聰明而適正兮,卻謀畫而不持。瑞慶以為宅兮,廣莫以為庭。視衆嫭之淫淫兮,予胡猛晉以超羣。悲人生之無幾兮,耆纎芥而捐軀。涸方剛之英氣兮,昌蕪穢之陋區。惟自信而無惑兮,常陟降乎明神。諒天性之固然兮,何殃慶之足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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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𤣥修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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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𤣥修之終始兮,實惟主兹下人。握否泰之冥機兮,運盈虛之逸輪。抗紫霄而忽蹶兮,潛黄瓖而遽由。或千秋而同狀兮,或一息而異形。褐夫睨酒兮,眸子溢而不知其旨通侠。敞兹崇閲兮,竒羞逮乎奴史。般紛紛其萬變兮,職吾脩其謀之叨厥程子。于往聖兮曰禍,福人其自求之予。冠切雲之顯章兮,踐敬義以方直。道愈亢而滋窮兮,莽不測其所極。特純樸之介姿兮,衆謂予其悻驕。柔顔色以接言兮,彈膏澤而不韶。負欄宇之暖日兮,受絺綌之淒風。脂肪涸而萬物,利其莫沾兮固焉往而不窮。昔仲尼之元良兮,曽削跡而莫容。虎踞魯而雄眄兮,佩青廟之元弓。回賤終而彌天兮,擬聖車以為椁。跖富斃而綦夀兮,孫猥附而龎硌。蕭縲絏而強死兮,葱珩錫夫腐餘。元饑餓而枉絶兮,委芻豢於猿狙。奔利而逢吉兮,蹈道而䝉尤,恐前志之不然兮,端拜而徵兹𤣥修謂穹邈其莫覿兮,枉日月之盛明。將廣裕而難撼兮,又奚用夫雷霆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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鄷之翳庭兮積忠魂,與義魄張壽極之。 兮㟴𤨏之猥籍,予既不能滑稽以改節兮,修又顛。   皇閽而陳詞兮曰予,其流辟於裔民。皇告予以吉占兮,願少安其勿憂。孰有種而無穫兮,孰既獻而靡酧。𦍑末運之方紹兮,視恍恍若有亡逮。歳晏其考祥兮,亦何以遯?夫𤣥。援勁弨以射日兮,赤烏瞠而莫逃。揮悍鞭以笞杜兮,衆叢聚而呼號。虛近而埋逺兮,豈不足以騁厥志?尚爾驅之僥倖兮,在裔子猶顛沛。桓彛則以待世兮,雜襲而萬殊。要厥終之有類兮,夫何怪於須臾?戴厥聲而折困兮,負鄙號而恣睢。亦一失而一幸兮在哲,士其擇之。若骨腐而滋馨兮,惡肉澤而踰穢。賢世短而聲長兮,愚年引而名厲。彼聲利之兩濟兮,乃元氣之所㑹。孰徧得而獲幸兮,猶抱恨而慷慨。舍一旦之榮悴兮,通往轍而並觀。予色康而心怡兮視臭惡猶肥。甘亂曰養性保真,復吾性兮體常履。正順吾命兮仁為吾居,由義徑兮援古為則。今為証兮,要不爽厥生,孰殃慶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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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節堂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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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大戒,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者,義也。予讀國史,至宣靖之際,雖去之百餘年,猶將撫膺裂眦,感憤太息,而當時士大夫目見其事,知以身殉義者,乃不過十數人,蓋未嘗不恨其少也,然信安占三人焉,則又未嘗不驚其多。三人者,徐君諱徽言,字彥猷,毛君諱㮚,字叔縝,徐君諱揆,字宅卿,國朝涵養天下士,且七世崇極而圮,民風驕敝,一日睦冦,驅數百千人,揭竿掉刃,而東南十州望風橫潰,守宰逋播,莫肯少攖其鋒,異時大敵長驅,頓顙折腰,抱馬足丐,須臾母死,豈足怪哉?叔縝以區區一士曹,毅然當兵刄之衝,城破而擒,頸血而罵不絶口,鄉在太學,憤二聖之當厄,上書金帥,自嫓王蠋,欲以一介之㣲,感激宇宙,庶幾忠義之士聞風奮發,至殞軀喪元不悔,彥猷守晉寧初,破勍敵、斬渠首,次第奏功,既而羅索貝勒以全兵嬰城,積攻百五十日,糧竭矢窮,士死傷畧盡,猶慷慨坐堂皇,見羅索肆罵,敵至不忍聞射殺之,立屍如植不仆予,㓜聞其事,慨然想其髙風,來柯山首,訪遺像,則風流墜絶久矣,比三年乃得之,為屋三楹,榜曰大節,奉而祠焉,嗟乎!彥猷乗邊障叔縝以恩得官宅,卿乃一布衣,非世之所必責望也,又非迫於勢而有所不得已也,向使隨俗遷徙,茍以全體,豈遂不容於一時,而三子者,忠憤內發,視國之傾君之辱,若其家破而身危,果以蹈之,無所疑卻,非性與義俱,疇克至此,世降愈薄,士大夫以委靡為素習避就為深計,三子之事,可使之一日少於天下耶?顧予安能姑以寓區區之意,庶其有發而巳,既序次之,又為詩一章,俾學者歌之以酬神,其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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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疢疾殄我民,䲭鶹奮怒豺虎獰,掩道赤鴉蔽陽精,夜羅鬼火塞要津。當塗大吏腰纒金,撓膕稽,顙泪滿膺嗢咿軟語若稚嬰,欺賣宗祏傾皇靈。有勇三子心稜稜,扳狐援甲憑孤城。城頺兵折氣益振,目光如炬鑠成羣。或從辟雍曳長紳,欲拄八極遮帝□。有偉三子辭轟轟,危立髙罵聲吐霆,頸血濺天天為昏㫁屍,峙立不仆。傾神扶鬼,挟赫可驚。坐朝不與燕不賔,寸武不踏黃金屏。性忠內發孰使令,英氣挺挺曠古今,朅來柯山訪厥孫。彷佛毅狀衝杳㝠。築堂泮宇夐深明。悲風苦雨凄棘林,魂兮來歸肅。泠泠寥哉,曠宇疇非。臣登兹堂兮企風神,鬚毛磔立心胆森,勿俾三子専修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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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修《羣賢祠記》代思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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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能以徳禔其身,死而使人奉嘗之詠,思之不忘,夫豈易得哉?幸而得之,不能聚而多也,聚而多不能同出於一州也。三衢古來稱太末,其地四通五達,而山勢盤鬱,溪水清㵼,士生於其壤,興慕而來遊,遂為此邦之人者,前後相望,同出於一州,既聚而多,蓋自嘉祐、治平之間,清獻趙公以淳徳髙節師表天下,屯田劉公治易圖,鈎深以悟學者,皆為西安人,建炎俶擾,丞相趙公、侍讀范公諫議,馬公自北方徙以來,而湏江徐先生問道龜山上饒,汪尚書受學横浦,皆集郡下,一時風旨淵粹,藹然被於鄉閭,靖文寶謨、二劉公,又以信厚平實,有紀於世,尚書之子詹事聚書萬巻,復演而大之,三衢遂為道徳之藪,他郡莫之敢望而擬也,郡故有趙公祠,蓋以太史范公文正司馬公,號曰景髙,趙丞相、范侍讀、馬諫議劉寳謨兩汪公父子祠於郡東超化寺,學之所祠,惟劉屯田、徐先生二人而已,靖文、劉公蓋未之祠也。嘉熈二年正月,靖文之孫請於郡,求附超化之祠,太守、秘書郎、寶文史公聞而嘆曰:浮屠氏儒者所攘,顧使羣賢妥靈其間,其歆我哉?按周禮:大司樂掌學政,凡有道有徳者,死列於瞽宗。瞽宗,殷學也。然則徳薫其鄉,即學而祭之,何浮屠也?於是捐錢二十萬有竒,廣學之祠,延為三楹,奉景髙三公超化寺諸公之學,司馬公舊已祠於稽古閣,自清獻公以下,共若干人,既成,公與其僚俛而奠焉,像貌一新,祼饋以倫,恍然若聆廣室之論,覩衆星之集,不謂其已逺在數百年之外也,文學掾時某諗於衆曰:道教之不明,上之所以化俗,操民其說曠矣!表崇前哲,使徽音淑旨,延續於后,庶有發乎?且士𨽻於學,覽編䇿所載,哲行髙徳,猶必慕愛反覆,思與之齊,况於親出其鄉,明太守又祠而昭之,置之所囑之前矣,出而講父老之流傳,入則瞻儀像之崇植,是雖欲不化,不可得也。古之善教者,靡不務此,敘其論撰,以𫝊其心,表其宅里,封其隧墓,以著其迹。夫人心之靈,非可襲取,而俗好之溺,又難以勢掩之也,則亦養其見聞,囿之以逺,以感其興善之心,庶幾其自趨之而已,蓋刑制威脅,其事雖㨗,不若㣲感隂誘,取之之深也,此明太守所以為汲汲也,世降逾佚,貶仕而得一郡,謀計商畫,不出貨利之間,廩行帑實,則衆以能歸之矣,其有汲汲於此者乎?是何衢士之遭也!史公鄞,人名彌鞏,三世相家,而被服雅素,其利於學者甚衆,作為之碑,此故不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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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齋銘》為從弟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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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從弟機,名其齋曰「玉成」,請予為銘。予謂機處約不禦,窮不惟天之懟而因以為得,知其厲已者,將以成已也,其亦異於流俗之見矣。銘以勗之,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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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欲富且貴乎?臈、薪脂、璧疹所藏,邪幅黝珩,或以蓄殃,嘗試觀之,釣魚之溪,版築之塲,持竿荷鋤。 禿濺泥沒裳,其為卑辱亦甚矣。一出而際昌厯耿,日月之流光。庸詎知竿,鋤之為法。   其後而翌其旁然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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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首受塊偻,行乞漿舉。  而磨礲斵操,百錬成鋼,蓋功名之英,於是而出,實産徳之奧鄉,令弟秀齡受學知方,掇衿而見,原思之肘,曽不懟夫,彼蒼謂庶幾造物之相成,敝一室而自防,方將積空乏之所増,欽肅殺之所凝,以待夫潦水之歸壑,屹然取其津梁,其果能然乎?則予不敢以淺量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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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復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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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禧初,先君為西外宗學校官,得有道莆田陳君宓,時主管睦宗院,朝夕從先君㳺,甚相善也。先君剛毅而和,陳君徒和而已,然好善特甚,不立私,是是非皆取於人,毎先君有所為,或出一文,必肅而拜,至他人小藝,雖不拜,亦拱而揖之,先君積異其所為,期之甚深,未幾,各解官去,不相聞者十年,陳君入為將作監主簿,果抗直有聲,應詔言事,指刺權貴,人怒欲致之,罪未發,適得輪對,復上數千言,指刺彌切,遂得知南康軍,改南劍州,治郡如治家,積税滯逋,皆弛以予民,民愛親之,人人給足,而官積亦裕,既興學,宮堡百廢皆作,又作抵當庫,儲積倉,峙數萬緡,以擬水旱,或問:陳君公不他征而富藏若此,何也?陳君曰:自有以為富,無事征也。今之主郡者,紇囊萬貨以奉要人,舟銜馬負者相望,如引繩,吾徒絶此而已。今天子即位之初,陳君年五十有五,上書乞致仕,丞相疑有他意,下本郡按騐,陳君亦不重請,惟杜門深居謝客,再得知漳州、廣東提㸃刑獄,皆不受,如是十年,卒卒之日,家無餘財,方陳君在睦宗院時,少章方齠年,陳君愛之,日置膝間,背書為樂,然望我良厚,時語先君此子,他日必顯名其後陳君所就,偉特為海內所慕,而少章遂潦倒,甚不副陳君之望,今其死也,逺在千里外,又不得臨其窆哭之,而先君宰上之木,亦已中柱,感念疇昔,涕不能禦,因為哀辭一篇以寄予之,悲其辭曰:吁嗟!陳君其姿粹,和志則武掎奸。若敵聞善輙拜摧兩股,粵我先子一見相諧,絶違拒曰:子愿純配我剛毅,得處所,譬之酸醎相和成味乃登俎,我特髧髦如鹿方,茸雀方乳君,獨竒賞捧置兩膝,玩且撫,別去再紀,先子坟木大中柱,我亦顛沈卑踪陋跡翳林莽,獨君烜烜勁氣上,拂摩九虎謂當宿,舂訪君嶠南就談,麈胡為不仁?北風招邀堕𤣥塢,先友盡矣感傷薫,心淚如雨。我疑天公亦若世,談隘且窳,降就纎邪束縛慷慨劇囚伍,人亡世空嗟,此廣宙誰得拄?相望千里欲就君,窆腋不羽與袁廣㣲侍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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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章,不佞從士君子之後,切聞端平之初重,隂褰開白日,清照天下,以為興運勝機當開泰之任者,建安真公臨卬魏公,與某之鄉人徐公,暨執事相與為四而已。數年以來,三公者不幸,往往頽落,而執事獨巋然孤立,為海內之鎮,其勢既已單危,而推排媢嫉之士,方且搖唇磨齒,崇飾百恠,逆拒而隂搖之,執事蓋亦察其風聲,料其動之,必括望望焉而不敢就也,夫急症危狀,見諸形色者,大畧可覩矣,而倉岐和扁,又或掉臂而舍去,有志之士,戚戚以憂,視山度林,思欲遐翥冥引,懼其不可得也,恐栗憂怍之間,則又聞執事峩冠振佩,惠然肯來,又為之欣欣以喜,以為倉岐和扁,肯踐乎吾門,我症雖甚急,狀雖甚危,尚有可藥者乎?蓋今一世之去就,視執事以為准,不識執事,何以處之?天下非一夫所能獨運也,必將合天下之力心之所樂趨,則氣至而力生,故欲合天下之力,必先得天下之心,此雖老生陳腐之常談然而未可忽也!議者讙曰:吾憂兵之不強、財之不裕而已,若是者,何足以為當務之急。嗚呼!獨不思兵財之所係者乎?天下之心作,則天下之力生,兵固可強也,財固可豐也,此亦管子所謂寄政下令,如流水之源者也。夫為國之道,莫大於審輕重之等。古之善治者,揆其重而操之,度其輕而縱之,操縱之權不失,而大小之務畢舉。今之所謂操縱者,愚不知其何如也,莫重於億萬年之業也,而今也輕之,顧重於失,目前之利,莫重於億萬人之命也,而今也又輕之,顧重於失僥倖之欲,何其不思之甚也!此二者特其大者耳。蓋天下萬物,莫不各有輕重之等,內外之勢,攻守之宜,財貨出入之節,君子小人用舍之分,宜操宜縱,較然甚明,而自端平,距今六七年之間,所操無非輕者所縱,無非重者,是以天下豪傑,皆望風而不服,小民戲侮以玩上之令,而國勢日卑,是無他故焉,誘於茍安,謂可支補以俟後之人而已得以幸免也?夫輕者其利,常近而重者,其利必逺。今上自朝廷,下及郡國,以至於奔走之小,吏朝之籌,不計夕夜之課,不謀曉折腐木,以支朽壤,茍幸瞬息之不傾,又何暇擇逺利而操之乎?無怪乎本末之衡,决冺冺棼棼而不可救也,故愚謂今之所急,在於作天下之心,而又當自持其操縱之權,籌輕籌,重輕重之籌審,則一出令之頃,聴之者犁然在目,而天下之勢固已回矣。某少受學於先子先子之師,則東萊先生因東萊得事張朱二先生,陸先生從東萊於麗澤,亦復獲承事於左右,而又與先生潔齋先生為同年進士,一時言論風旨深蔚,昭朗少章,幸得竊其一二,不敢自菲,欲從事於其間,沉思靜索,脅不沾席者三十餘年於此矣!易、詩、書皆涉其大趣,而獨嘗深致意於春秋,為書數十巻,雖不敢自以為是,抑不可謂不盡其心也,嘗欲求正於當世之大儒以信其說,而今所謂大儒者,惟在於執事,舍是而弗求,將焉求乎?頃者所憂症,急狀危不暇乎為此,是倉岐和扁,肯踐吾門,而徒以症狀自委,絶其絃而不操則過矣,惟執事上有以格君心之非,使天下之勢安固寧謐,如少章者得優㳺飽食,徐吐其所長,而薦之文席,執事為之,是其是非其非,又下有以答學者之望,則天下幸甚!天下幸甚!某於執事,無一日之雅,然師門之舊,先人之契,亦非率然而無因也,故敢順天下之所同歸,而自歸於執事,不復以自獻為羞,其平生所為書,貧不能以卒致獨致,其應事之作凡若干篇,試一覽而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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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槐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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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邵自元宣子,於予為外諸父,從之逰將三十年矣。始,宣子之父南陵君與其弟著齋、西園,皆好學有大才,兄弟鼎立名一時,西園以禮部上一人歴華顯,其名特偉,南陵一命為尉,以死著齋,在太學上舍,奏名訖不得仕,三人榮悴不同,然長老評其才,不敢有所髙下也。宣子總髪承命膝下,不名他師,朝夕肄習,性又通悟,蓋於書無所不習。讀羣經叢史,旁箋雜解異同之說,遺文別集廋辭僻句,深隠細碎之文,以至虞初稗官巷談里諺,靡不該悉,儕流㑹集,問難卒發,若某經所疑,某史所闕,支脈䆳深,茫洋無端,宣子必一二條析,先引𫝊註,次列講解,多者十餘家,然後㫁以己意,聴者聳駭。予嘗以語滕侍郎仁伯,仁伯曰:記問疑有種,曩予師事南陵,一日同飯五六人,或有疑其辨者,南陵誦雜,壓不遺一字,辭習若流。今宣子復善記,若是真乃子也。宣子既嗜書,故人投其嗜寄,遺必以書,家雖貧,藏書萬餘,率手自校核,朱勾墨乙,塗若繪畫,予自省事,交鄉里豪傑游太學,同舍,即㡬千人,其博習可敬畏,如宣子殆一二數而已。宣子生平撰。著叢藁,山委詩易皆有解,春秋雜記》尤多,予嘗𫝊其地里書一巻,考索本末,郭景純、酈道元不能過也。西園晚喜為詩,故宣子少亦能詩,吟就輙為人持去,不復省録,年四十有三,惜其散逸,始為簿錄𫝊之,㫁自辛未之春。迨今辛丑,三十年間在紙墨間二千六百篇。然宣子少作尤工流麗,有思度又千餘篇,盡逸不存,甚可惜也。古稱窮通有命,不特其身,至文字之𫝊類,亦有命存焉。予觀隋、唐以來,至今詩人別集之𫝊,不必皆有宣子之能,至或平凡已甚,猶巨編大刻,家有其書,宣子負能而窮,吾未保其必𫝊也。夫少則易挾,易挾則𫝊,宣子之作十倍風,雅抄者疲手腕,攜者累篋笥,未保其必𫝊,又可以多累之乎?予不自揆,輙刪其繁密,取其精䆳者得八百篇,手錄為十巻,以行於世,然亦多矣。淵明康樂篇僅可百十,要與日月争光,不但汗牛充棟而已。宣子所尊事者,路帶徳章,鞏豐葉正,則呂喬年兄弟逰,江西熟驪塘,危稹諸賢稍零落。宣子年亦七十有三,目昏鬢禿,枯槁蕭然矣。予自十餘歲,即以文藝為宣子,賞異更唱,迭酬尚斑。見其集中,刪敘之責,非予其誰。既序次當以寄衢人鄭伯允使刋之,若其經解雜文,予不敢專。宣子之友尚多,必有能次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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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州二先生祠堂記》:代太守王㑹龍作淳熈間,廣漢張先生為祠廬,郡太守,而東萊呂先生為郡文學,兩先生皆大儒,曠世或有之,一時聚此邦為賔主,其流風餘韵,藹然被於溪山之間,雖時移世改,薄物細故,侵蝕已浚,而士食其澤,自相枝梧者殆數十年,此其豐恩逺徳所宜共尸而祝之者也,而祠宇不建,神靈散逸,無以尊邦人之視,聴後四紀,有竒而㑹龍,為尹於兹,迺即郡學之西塾間屋四楹為龕以奉之,既成,躬率僚吏,釋菜成禮,士之縱觀者,莫不徘徊咨嘆,內顧自飭,若兩先生之尚存,在其左右洋洋如也,㑹龍切,惟三代而降,上之設教造士,有登用選擢之利,士始以利心應之,而理義之實,所以隂佐人心,潜引國步者,在私講之師,蓋自孔子、孟子之時已然,國朝道學鼎盛,名師軰出,至於江左,則兩先生暨新安朱先生,皆以精志全識,開闡大學,以迪羣心,一時論議,盈邑滿都,士之有志於道者,咸集其門,其希進望用之士,迺始入學,於是學校為名利之途,而諸先生之門為義理之藪,析為二岐,夫名利不足以持世,則世所攸立,舍先生之門,將奚賴哉?世故推移,世賢閟響,而學校固存,上之設教造士,豈以為利也,而利則在焉,勢之所必趨,誰得而回之?滔滔汨汩相縁而不巳,而一世所賴,盡委於私講之師,是將置造士之法於度外,而登進選擢,故為穽以溺天下也。今天下之士,舉袵若帷,朝夕所磨切者,大抵不過課試之文,夫課試之文,豈其毁禮背義而為之,蓋亦出於理義之遺,顧不當以得失衡慮而遷就其說耳,誠於得失之外,因課試之文以講奧,析㣲則兩,先生之教,尚有可得而考者,何至安於不可回之勢,而自尼至此,嚴雖隘陋,其尺寸之地尚亦有之,而揭䖍安靈必取於學校區區之意,誠不欲使學校之設,茍以専利,而士之好修者,必將求於學校之外也,嚴土瘠而民勞,善心易生,自今以往,凡食於學校者,思兩先生而不可見,俯而誦其書,仰而覩其像,知名利之不足専,用舍榮辱,瑩然不疑,則理義庶乎其全矣,於以求先生之教,尊夫子之學,使世所攸立,不徒在於私講之師,不亦郡太守之所當務哉?祠經始於某年之某日,成於某年之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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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王木叔秘監文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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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時東萊先生講道金華,吾宗人尊老,翕然從之,叔祖鑄壽卿鋹,長卿實為之領袖,而壽卿與先生同為癸未進士先生,蓋兄視之而視長卿若弟伯、父澐、子雲、涇、仲、淵及吾先人,則日在講下,課試常最諸生,是時四方來學者常千餘人,自永嘉者特多學行,又冠諸郡,尤與吾宗人厚善,子雲築室,扁曰學古,前植丹桂,後倚蒼栢,大皆蔽牛,毎休日,則永嘉人憬集、葉公正則始介陳公,同甫以來,巳而戴公,肖望錢公 徐公居厚最後來,而劉公茂實蔣公行可、陳公頤,剛則又往來其間,薛公士龍訪先生留數月,先生挾以遊學,古從容竟日欲去,尚回顧不忍舎發吾宗人,是時皆饒於財,夙戒甘毳,候諸公至争,先迎致之,日漸月染,至自忘其鄉音相見,類作溫語,而日所啖太平、溫産也。秘書少監王公乾,道進士,於時稱先,達始仕為義烏尉,獨識卿於先生坐上先人時尚未第,其後教授臨安,乃始識公,一見,遂如舊交,日與王元石、張伯廣詣直舍索談,至引日,連宵不少倦,視葉戴、錢、徐又親矣,先人在宗人中獨後死,又嘗為天富鹽官所友永嘉之士,殆百餘人,案上箋牘,永嘉蓋十八九,先人亦自言,毎聞人作溫語,即喜就之,似宿契使,然年來世緒不振,前軰風旨,影響無存,不惟吾宗人之衰,而先友亦往往凋墜,毎思一時良聚,未嘗不自恨其生之晚,不及躬洒掃,奉鞠●從事於其間也。朅來南康,病起無悰,而王君徳適來為理掾,閲其世緒,實秘監公冢孫,與之處數月,文辨而華學,博而審望,而知其不凡,嘗促膝深語,喟然嘆曰:吾家其未卒衰乎?今日友永嘉之人矣!昔先生嘗以紫㣲公結友江西,以見江西書札為興起之候,吾於永嘉,亦先生之江西也。王君出秘監,文集十六巻予書,其後集中班班盡先友,且讀且泣,不覺已終其巻敬書卷後,若秘監公清,文奧學,竒節茂行,有葉公之銘,不復贅書,獨書其聞於先人者,云寶祐四年九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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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鄉録》巻十一
URN: ctp:ws513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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