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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續資治通鑑長編 |
Condition : References 「樞密副使」 |
Total 15 |
《卷二十》
33 | 庚申,以樞密直學士、簽署院事、兵部員外郎石熈載為給事中、樞密副使。 考功郎中范旻上書,願從征太原,召為右諫議大夫、三司副使,判行在三司事。壬戌,車駕發鎭州,幸太原。命定武節度使孟元喆為鎭州駐泊兵馬都鈐轄。 |
《卷二十九》
9 | 先是,有翟馬周者擊登聞皷,訟中書侍郎、兼工部尚書、平章事李昉身任元宰,屬北戎入冦,不憂邊思職,但賦詩飲酒,并置女樂等事。上以方講藉田,稍容忍之。於是召翰林學士賈黃中草制,授昉右僕射,罷政,且令黃中切責之。黃中言:「僕射師長百僚,舊宰相之任,今自工部尚書拜,乃殊遷,非黜之之義也。若以文昌務簡均逸為辭,庶幾得體」。上然之。庚子,昉罷為右僕射。 山西東道節度使、兼侍中趙普為太保、兼侍中,給事中、參知政事呂䝉正為中書侍郎、兼戶部尚書、平章事,上謂普曰:「卿勿以位髙自縦,勿以權勢自驕,但能謹賞罰,舉賢能、弭愛憎,何憂軍國之不治?朕若有過,卿勿面從,古人耻其君不為堯舜,卿其念哉!」䝉正質厚寛簡有重望,不結黨與,遇事敢言,每論政有未允者,必固稱不可,上嘉其無隱,故與普俱命,藉普舊德,為之表率也。䝉正晚輩後進,與普同位,普甚推許之。 陳王元僖,進封許王。韓王元侃為荊南、湖南節度使,進封襄王。冀王元份為威武、建寧節度使,進封越王。益王元傑為劍南東西兩川節度使,甲辰,始置建寧軍。上手詔戒元僖等曰:「朕周顯徳中,年十六時,江淮未賔,従昭武皇帝南征,屯於揚泰等州。朕少習弓馬,屢與賊交鋒,賊應弦而踣者甚衆,太祖駐兵六合,聞其事,拊髀大喜,年十八,従周世宗、太祖,下瓦橋關、瀛、莫等州,亦在行陣。洎太祖即位,親討李筠、李重進,朕留守帝京,鎮撫都下,上下如一,其年䝉委兵權,嵗餘授開封尹,歴十六七年,民間稼穡,君子小人真偽,無不更諳,即位以來,十三年矣,朕持儉素,外絶畋遊之樂,內鄙聲色之娛,真實之言,故無虛飾。汝等生於富貴,長自深宮,民庶艱難,人之善惡,必恐未曉,略說其本,豈盡余懐?夫帝子親王,先須克己勵精,聽卑納諫,每著一衣,則憫蠶婦,每餐一食,則念耕夫,至於聽斷之間,勿先恣其喜怒,朕每親臨庶政,豈敢憚於焦勞,禮接羣臣,無非求於啟沃?汝等勿鄙人短,勿恃己長,乃可永守富貴而保終吉。先賢有言曰:逆吾者是吾師順,吾者是吾賊,此不可以不察也」。 樞密副使王沔為户部侍郎、參知政事,御史中丞張宏為工部侍郎、樞密副使。 |
20 | 先是,翰林學士、禮部侍郎宋白知貢舉,放進士程宿以下二十八人、諸科一百人,牓既出而謗議蜂起,或擊登聞皷求別試,上意其遺才,壬寅,召下第人覆試於崇政殿,得進士馬國祥以下及諸科凡七百人,令樞密院用白紙為牒賜之,以試中為目,令權知諸縣簿、尉,謂樞密副使張宏曰:「朕自即位以來,親選貢士,大者為棟梁,小者為榱桷,今封疆萬里,人無棄材,日思孜孜,庶臻理本也。卿與呂䝉正等,曩者頗為大臣所沮,非朕獨斷,則不及此矣」。宏頓首謝。白凡三掌貢士,所取如蘇易簡、王禹偁輩皆知名,而罷黜者衆,因致謗議,時知制誥李沆亦同知貢舉,謗議獨所不及,舊制,鎻院,給左藏庫錢十萬,以資費用,是嵗,詔改支尚書祠部錢,仍倍其數,罷御廚、翰林、儀鸞司供帳。先是,開封府發解如諸州之制,皆府官專其事,是秋,以府事繁劇,始別敕朝臣主之,定名訖,送府發解如式,遂為永制。程宿,衢州人,此據登科記。 右諫議大夫李巨源謫授都官郎中、知朗州。巨源性訐直,好言事,上屢加奬激,將有大用之意,㑹貶,巨源恃舊恩,日夕望召還,嘗語僚屬曰:「㑹當思我,寧久居此」。後數嵗,驛遞堂帖,令乗傳歸闕,巨源啟封見之,大笑,喜極氣絶而卒。巨源以淳化三年十月癸未卒於朗州,今附見。 御史中丞嘗劾奏開封尹許王元僖,元僖不平,訴於上曰:「臣天子兒,以犯中丞故被鞫,願賜寛宥」。上曰:「此朝廷儀制,孰敢違之!朕若有過,臣下尚加糾擿,汝為開封府尹,可不奉法耶?」論罰如式。百官表載此事於端拱元年,不記中丞姓名及許王所坐何事,今附見李巨源貶後。 殿中丞江陵夏侯嘉貞嘗為《洞庭賦》,右散騎常侍徐鉉見之曰:「木𤣥虛之流也,詞采又過焉」。上聞其名,召試禁中,擢右正言、直史館兼直秘閣。嘉貞喜黃白之術,願為文字官,常語人曰:「我得見鉛中銀錢,而知制誥一日足矣」。嘗獻詩,有歆慕青雲意,上和以賜之,戒其狭劣好進。嘉貞尋病卒。 復以湖南為武安軍。本紀於二月即云襄王兼領荆南、湖南兩鎮,至是復云改湖南為武安。案實録襄王二月未嘗兼領湖南也。疑復軍額後廼除節度,本紀恐誤,更俟詳考。上既擢馬國祥等,猶恐遺材,復命右正言王世則等召下第進士及諸科於武成王廟重試,得合格數百人。丁丑,上覆試詩賦,又㧞進士葉齊以下三十一人、諸科八十九人,並賜及第。葉齊邑里,登科記亦無之。上謂宰相曰:「今嵗炎暑尤甚,流俗有言,人生如病瘧,於大寒大暑中過嵗,寒暑迭變,不覺漸成衰老,茍不競為善事,虛度流年,良可惜也」。秋七月戊戍,謂趙普曰:「卿耆年觸熱,固應不易,自今長春殿對罷,宜即歸私第頥養,俟稍凉,迺赴中書視事」。普頓首謝。 |
《卷九十七》
10 | 丁酉,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張士遜為樞密副使,依前兼太子詹事。 翰林學士劉筠見上乆疾,丁謂浸擅權,歎曰:「姦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諫議大夫、知盧州。舊制,學士罷職,多為侍讀學士,或龍圗閣學士,筠但除諫議大夫,謂沮之也,宰相擬他官為學士,上曰:「皆不如李諮」。遂以命諮。此據馮㓗已御史臺記。 廢鄆州東平監。 |
44 | 八月甲辰朔,屯田員外郎、知汾州李歆坐部內為僧歛錢修寺,遣伶人於官倉主納,法當奪三官、三任、㑹徳音原免,詔特削一任勒停。李歆,未見。丙午,以宰臣丁謂子、光祿寺丞、館閣校勘珙為太子中允,賜緋,馮拯子內殿承制端已為六宅副使,樞密使曹利用子供奉官、閤門祇候淵為內殿承制,參知政事任中正、從子彭為侍禁,王曾子奉禮郎綱為大理評事,樞密副使錢惟演子光祿寺丞、館閣校勘曖為祕書郎,張士遜子將作監主簿友直為奉禮郎。此必有故,當考。戊申,樞密院定皇親諸宅置船長公主二,郡縣主一聽於諸河市物,免其差撥,自餘不得為例。庚戌,徙環慶都部署、宣徽南院使、鎮國軍留後曹瑋為鎮定都部署。本傳闕此,令取實録追書,為明年責萊州牧兵張本。壬子,詔先減省諸州縣官送還公人,令並依舊,時有州縣官任西蜀路乏騶從,經渉艱難,題詩驛舍詠其事,承受使臣録以奏,故有是命。元年八月一日减省。甲寅,洺州團練使、駙馬都尉王貽貞言:「諸州捕盜,限外不獲其三,大戶、弓手典吏並行决罰,伏縁典吏止行遣文書,與弓手三大户情或不等,望自今三限不獲,從杖八十區斷」。詔可。 |
56 | 戊申,祥源觀成,緫為屋六百一十三區。都大管勾觀事、樞密副使錢惟演加工部尚書。惟演詣承明殿納告敕,上不許,復令中使就第賜之。 昭宣使、嘉州防禦使、入內都知、管勾祥源觀事張景宗為宣政使,內殿崇班、皇太子宮都監雷允恭、內殿崇班、皇太子宮祇候劉從愿,並為內殿承制,入內都頭供奉官史崇信為內殿崇班,並以祥源觀功畢賞勞也,仍以從愿、崇信同管勾觀事。初,允恭、從愿嘗發周懐政天書妖妄事,并擢內殿崇班,仍𨽻入內內侍省,及是當出就班列。允恭欲專權利,乃紿從愿同受告牒,即密請回新命,褒封其世母,遂獨得仍舊入禁中,傳宣取庫物,皆不待文據,即給付之。從愿,承珪子也。允恭先為太子宮都監,後乃加承制。仁宗實録附傳,叙其事則以後為先,今不取。實録云:允恭自是作邪慝矣。按允恭邪慝,非自是始,今削去。 詔奬淮南、江、浙、荊湖發運使周實,以其自春至冬,運上供米,凡六百餘萬石故也。審刑院詳議官、國子博士尚霖言:「奉詔徃陜西規畫入中芻糧,其入中比遞年一倍已上者,請許監官書歴為課」。從之。 知應天府張知白言通判、秘書丞任中師臨事明幹,究民利病,有詔褒奬。中師,中正弟也。壬子,輔臣以上違豫浸乆,上表引漢宣帝、唐髙宗故事,請五日一御便殿,及朔望坐朝,春秋大宴及賜羣臣㑹並止就錫慶院,如有軍國大事,即非時召中書、樞密院参决,其隻日資善堂議事,及雙日,中書、樞密院早入並如舊。又請自今慶節上壽,皇太子押文武班。悉從之。左領軍衛大將軍石普妻表求授小郡,上不許,乙卯,詔給普月俸實錢,仍與添支。 發運使周實言:「陜西入中芻糧甚少,淮南茶貨停積,望令三司再定商旅算買交引,以便公私」。從之。實又言監當場務官得替,須批書一界課利増損畢,方聽發遣赴闕。從之。 |
《卷一百四》
18 | 甲辰,前權三司使李諮,落樞密直學士。前領計置司劉筠、王臻、范雍、蔡齊、俞獻可、姜遵、周文質,各罰銅三十斤,樞密副使張士遜、參知政事呂夷簡、魯宗道,各罰一月俸。先是,入內押班江徳明𫝊宣,下御史臺,鞫三司孔目官王舉、勾覆官勾獻等,天聖元年五月,從三司改法,許商人河北、陜西縁邊入中糧草,給以顆鹽白𥖎等,不指定慈州、晉州𥖎分數,致商人多請慈州𥖎,而浸以虧官。又天聖二年,令具計置縁邊糧草數,舉等乃以逐路夏秋稅賦并两川物帛所博糧草,通作三司計置防邉所増,及未改茶法時,不折計虛實錢,而妄稱賣茶課増一百四萬餘貫,以覬恩賞,朝廷以為然,遂賜舉等各銀五十兩、絹三十匹,至獄具,决配獻沙門島,而舉已前坐事配宿州,以士遜、夷簡、宗道嘗主變法之議,詔令分析,士遜因言措置更革,皆不出已,夷簡則言:「天聖初,環慶等數路奏芻糧不給,京師府藏常闕緡錢,吏兵月俸僅能取足,自變法以來,京師積錢多,邊計不聞告乏,中間蕃部作亂,調發兵馬,仰給有司,無不足之患,以此推之,頗有成效,惟是三司比視數目,差互不同,非執政所能親自較計」。而宗道所言,亦略類夷簡,竟坐不合以舉等狀施行,故及於罷詳定所孫奭等特釋之。士遜等分析,據本志附見。李諮三年九月已罷三司使,改樞密直學士、知洪州,此更落密直也,本志誤云罷三司使,今不取。 安徳節度推官李佑,唐莊宗曽孫也,上書求便官,以掃灑陵廟。 |
28 | 辛卯,詔館閣校勘自今毋得増員。時樞密副使張士遜請以其子友直為校勘,上謂館閣所以待天下英俊,不可私授,止令於館閣讀書,且降是詔。 |
《卷一百四十一》
8 | 江淮嵗漕不給京師之軍儲,大臣以為憂,樞密副使范仲淹言國子博士許元可獨倚辦,辛未,擢元江淮兩浙、荊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者,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糧餘,發之逺近,以次相補,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幾,京師足食。元,宣城人也。仲淹二奏,或可刪附。壬申,罷戶部判官、工部郎中王球知懷州,諫官余靖言球被疾不任事也。 |
《卷一百四十五》
9 | 初,光化軍賊邵興帥其黨趨蜀,遇華、商等州提舉捉賊上官珙,殺之,又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軍校趙眀以衆降,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賊使臣陳曙等領兵追擊興于壻水,其黨皆就擒,壬午,詔並凌遲處斬。曙,若拙子也。韓𤦺家𫝊云:𤦺遣秦州將官王子方邀殺之。今不取。 諫官歐陽修言:「臣切見近日盜賊縱横,張海等二三百人未能敗滅,光化軍宣毅又二三百人,臣謂朝廷致得盜賊如是者,不惟中外無備,盖由威令不行。昨王倫賊殺主將,自置官稱,著黄衣,改年號,事狀如此,如何既敗之後,不誅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須先計,成則獲大利,不成則無大禍,有利無害,誰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帶官吏,與王倫飲宴,率民金帛獻送,開門納賊,道左參迎,茍有國法,豈敢如此?而往來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斷遣,古者稱罰不踰時,所以威激士衆,今遲緩如此,誰有懼心?遂致張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順陽縣令李正已延賊飲宴,宿于縣㕔,恣其刼掠,鼓樂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蓋為不奉賊則死,不奉朝廷不死,所以畏賊過,如畏國法,臣恐朝廷威令,從此遂弱,盜賊凶勢,從此轉強,臣聞刑期無刑,殺以止殺,寛猛相濟,用各有時,伏望陛下勿採迂儒所說,婦人女子之仁,尚行小惠,以誤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盡戮於光化市中,使遠近聞之悚畏,以止續起之賊,其正已仍聞已有臺憲上言,亦乞斬于鄧州,使京西一路官吏聞之畏恐,知國法尚存,不敢奉賊。從來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斷,誤陛下事,壊天下事,勢已如此,不可更循舊弊,武怒威斷,惟陛下力行之」。 修又言:「臣聞江淮官吏等,各為王倫事,奏案已到,多時,尚未聞斷遣,仍聞議者猶欲寛貸。臣聞昨來江淮官吏,或歛物獻送,或望賊奔迎,或獻送兵甲,或同飲宴,臣謂王倫一叛,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蓋知賊可畏,而朝廷不足畏故也,今若更行寛貸,則紀綱隳壊,盜賊縱橫,天下大亂,從此始矣。何以知之?昨王倫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間,京西官吏又棄城而走,望賊而迎,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則京西官吏亦須輕恕,京西官吏見江淮官吏已如此,則天下諸路,亦指此兩路為法,在處官吏皆迎賊棄城,獻兵納物,天下何由不大亂也!臣伏思祖宗艱難造基,陛下憂勤嗣業,而一旦四裔外叛,盜賊內攻,其壞者誰哉?皆由前後迂繆之臣,因循寛弛,使朝廷不振,紀綱遂隳,今已壞之至此,而猶不革前非,以寛濟寛,何以救弊?如晁仲約等情理至重,但合深行,議者無由曲解,或聞以為自是朝廷素不為備,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殺父與兄者,豈可只言自是朝廷素無教化,而不罪殺之之人?又如有人掠奪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無禮讓,而不罪刼人之賊。迂儒不可用,可笑如此,李熙古豈獨朝廷素信任之?臣傅永吉,豈獨是朝廷素練之兵?盖用命則破賊矣!今朝廷素無禦備,為大臣之家,父子兄弟並在朝廷,權要之臣,皆是相識,多方營救,故先於江淮官吏寛之,只要韓綱行遣不重,今大臣不思國體,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為計,出於聖斷,以勵羣下,庶幾國威粗振,賞罰有倫,其晁仲約等,乞重行朝典」。初,羣盜剽刼淮南,將過髙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禦,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勞,且厚遺之,盜悅徑去不為暴,事聞,朝廷大怒,樞密副使富弼議誅仲約以正法,參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爭於上前,弼曰:「盜賊公行,守臣不能戰,不能守,而使民醵錢遺之,法所當誅也。不誅,則郡縣無復肯守者矣,聞髙郵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釋也」。仲淹曰:「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賊不禦而又賂之,此法所當誅也。今髙郵無兵與械,雖仲約之義,當勉力戰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雖醵出財物,而得免於殺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𫝊者過也」。上釋然從之,仲約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謂仲淹曰:「方今患法不舉,舉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此盛徳之事,奈何欲輕壞之?且吾與公在此,同僚之間,同心者有幾?雖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輕導人主以誅戮臣下,他日手滑,雖吾輩亦未敢自保也」。弼終不以為然,其後兩人不安於朝,相繼出使,弼還自河北,及國門,不許入,未測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牀歎曰:「范六丈,聖人也!」范文正公作參知政事,富文正公作樞密副使時,盜起京西,掠商、鄧、均、房,光化軍棄城走,奏至,二公同對上前,富公乞取知軍者行軍法,范公曰:「光化無城郭,無甲兵,知軍所以棄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罷朝,富公怒甚,謂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為君言之」。富公亦不樂,范公從容曰:「上春秋鼎盛,豈可教之殺人?至手滑,吾輩首領將不保矣!」富公聞之汗下,起立以謝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據邵伯溫見聞録所稱光化軍,蓋謬也,今從蘇氏龍川別志以為張海,亦恐誤,今削去賊名姓,仍附誅光化叛卒之後。蓋慶歴間,賊王倫起京東、掠淮南,張海起陜西、掠京西,不聞張海嘗過淮南也。范仲淹正𫝊亦指王倫,不稱張海𫝊。所載守令當誅者,不但仲約一人,今但從别志。王堯臣慶史記此事,亦與邵伯温同,但稱王倫不稱張海伯温,盖誤也。 諌官孫甫言:「竊觀與西人議和,其利一而其害有四,且西邉宿兵以來,國用空耗,而民力匱乏,今若與約和,則邊兵可減,科斂可省,其為利一也。始契丹聲言,嘗遣諭西人,使臣中國,今和議成,恃其功。且去嵗乗西邊屢敗,已有割地之請,朝廷意在息民,故但增嵗賂,而不忍起二方之役,今若更有所求,將安拒之乎?此其害一也。自天下承平,四十年間,武事不飭,及邊鄙有警,而用不習之將,不練之兵,故久無成功,然比來邊臣中材謀勇健者,往往復出,方在講訓不懈,以張中國之威,一日因議和弛備,復如曩日,緩急必不可用,此其為害二也。自元昊拒命,終不敢深入關中者,以沙州嘉勒斯賚等族素所不附,慮為後患也,今中國與之通和,獲遺之厚,彼必専力以制二蕃,強大之勢,自兹以始。此其為害三也。且朝廷恃久安之勢,法令弛而不振,紀綱墜而不修,忠邪不辨,用度不節,未聞有為陛下安危計者。及西戎起釁,而初猶忽之,至累敗王師,始議更張法制,以救前事之弊,茍戎人遂和,又且一時無事,前日恃物力之完盛,以致今日之患,今其勢大屈,若復安逸,則他時之患,不可枝梧矣。此其為害四也。凡利害之機,安危之計,願陛下留神而熟圖之」。 |
《卷一百五十》
10 | 甲寅,上謂輔臣曰:「方嵗旱而飛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黙禱上帝?願歸咎于𦕈躬」。章得象對曰:「臣等不能輔理宣化,致災斯民,且貽陛下憂,今聖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五行志》云:是嵗,京師旱,飛蝗蔽天。戊午,雨。 追封鎮國節度使李繼和為安國公,以其廟為安國廟。初,繼和知鎮戎軍,創為城洫,又有威惠,吏民為立祠。及西賊入㓂,廟中數有神光及夜聞甲馬聲,故特表異之。 樞密副使富弼言:「伏見朝廷以契丹發兵,㑹元昊討岱爾族,路出河東境外,疑其變詐,恐為河東之患,遂遣叅知政事范仲淹宣撫,此陛下憂勞愛民之深也。仲淹聞命,夙夜在心,即乞於京師及陜西發兵馬,調錢帛,為備禦之策,此仲淹忠勤體國之至也。然以臣愚慮,或恐過之,何者?臣前嵗奉使契丹,頗見情狀,又自去嵗至今日,見河北河東探報,契丹與岱爾族相持事宜,叅驗得實,契丹必不宼河東决矣,彼既不來,是不宜枉有調發,空成勞費,雖不入宼,然張虛聲以困我,未必無心,今若勞費不悛,則正落賊計,亦為窺見淺深,非䇿之得也。此臣但論今嵗必未為患,若他時則非臣所知,他時雖欲背盟自逞,必宼河北,第以河東為掎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往河東照管,未宜調發,若將來河東卻有契丹入宼,是臣有罔上誤國大計之罪,乞加臣身」。時仲淹疑契丹入宼,欲大發兵為備,杜衍謂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仲淹爭議帝前,詆衍,語甚切,仲淹嘗以父行事衍,衍不以為恨,既退,仲淹猶力爭,韓𤦺曰:「若爾,則琦當請行,不須朝廷一人一騎」。仲淹怒,再求對,首奏琦語,然兵卒不發,仲淹亦不以為忤也。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十二策,曰:「國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敵,僅若一族,每與之戰,未嘗不克,太宗皇帝因親征之衂,敵志遂驕,頻年宼邊,勝敗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專用文徳,於時舊兵宿將,往往淪沒,敵騎深入,直抵澶淵,河朔大騷,乗輿北幸,於是講金帛㗖之之術,以結歡好,自此河湟百姓幾四十年,不識干戈,嵗遺差優,然不足以當用兵之費,百一二焉,則知澶淵之盟,未為失策,而所可痛者,當國大臣,論和之後,武備皆廢,以邊臣用心者,謂之引惹生事,以搢紳慮患者,謂之迂濶背時,大率忌人談兵,幸時無事,謂敵不敢背約,謂邊不必預防,謂世常安,謂兵永息,恬然自處,都不為憂。西北二宼,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於是隂相交結,乗虛有謀,邊臣每奏敵中事宜,則曰探候之人,妄欲希賞,未嘗聴也。蕃使每到朝廷,勃慢則尚曰:邊鄙之人無禮,是其常事,固不之恤也,但只自謾嚇,佯為包容,其實偷安,不為國家任責,畫長久之逺經,所以縱其姦謀,養成深患。是致寳元元年,元昊竊發,數載用兵,西人困窮,未有勝筭,又至慶歴二年,契丹觀釁而動,嫚書上聞,中外倉皇,莫知為計,不免益以金帛,茍且一時之安,二邊所以敢然者何?國家向來輕敵忘戰,不為預備之所致也,臣深見二敵為患,卒未寧息,西伐則北助,北靜則西動,必欲舉事,不難求釁,通和則坐享重幣,交戰則必破,官軍叛而復和,孰敢不許?擒縱自在,去住無梗,兩下牽制,困我中國,有何大害而不為邊患?有何後悔而長守歡盟?渝盟擾邊,我則遂困,不幸凶荒相繼,盗賊中起,二敵所圖又甚大矣!自契丹侵取燕薊以北,拓㧞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豪英,皆為其用,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號,仿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服,行中國法令,是二敵所為,皆與中國等,而又勁兵驍將長於中國,中國所有,彼盡得之,彼之所長,中國不及,當以中國勁敵待之,庶幾可禦,豈可以上古之舊,䇿待二敵也?前既輕敵忘戰,不為預備,致二敵連禍,為朝廷深憂,今又欲以茍安之勢,遂為無事,二敵各獲厚利,退而養勇,不數年相應而起,則無復以金帛可㗖而盟詛可約也,謹具守禦策如左。其守策:一曰河北三十六州軍內㳂邊,次邊北京、雄、覇、冀、祁、保、瀛、莫、滄、鎮、定十一州、廣信、安肅、順安、信安、保寧、乾寧、永寧七軍、北平一寨,摠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敵冦,而不使得深入,定為右臂,滄為左臂,瀛為腹心,北京為頭角,此四城乃河朔之望也,餘十五城為指爪支節,乃四城之所使也,定、瀛、滄各置一帥,北京置一大帥,餘十五城,分屬定、瀛、滄三路,擇善將守之。十九城都用兵三十萬,定五萬,瀛、滄各三萬,鎮二萬,雄、覇、冀保、廣信、安肅各一萬,祁莫、順安、保寧、北平各五千,北京五萬,為諸路救援,餘二萬分頓諸道,廵檢遊擊兵,今無事時,河朔已有駐泊屯駐,就粮兵十八萬,本城五萬,至用兵時,約増十萬人,則戰兵足矣。此三十萬兵,非如景徳年中閉門自守,皆使出而接戰者也。當時守城不敢出㓂兵,堂堂直抵澶淵,幾至渡河,為京師患,今若使良將帥守十九城,分領三十萬衆,左右出入,縱橫救應,閃誤逗誘,衝陷掩襲,臣雖至愚,未信敵騎敢長驅而南也?頃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閉城不使出戰者,蓋恐一敗塗地,無所救援,且防中渡之變也,今雖用三十萬,然而分置十九城,左敗則右救,縱失則橫援,豈有昔時之虞邪?其外十七城不復畜兵,只以本部鄉軍堅守,不使出戰。二曰河朔州軍長吏最宜得人,以備匈奴之變,自來都不選擇,𧷢汙不才,年老昏昧者,盡使為之,又移替不定,久者不過一二年,其間茍且之人,只是驅遣目前常事,其經久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為,前後相承,積弊已甚,若不選人乆任,以矯前失,則異日敵有變故,邊城不守,浸淫深入,為患不細,其上件十九州軍寨,在河朔尤為要害,內定、保、雄、覇、滄五州,廣信、安肅、順安、信安四軍,近已得㫖選人差定見施行次,北京已有大臣,自餘鎮、冀、瀛、莫、祁五州,保定、乾寧、永寧三軍,北平一寨,亦乞差選長吏,並使久於其任內,績効著聞,優與就遷秩禄,及厚加錫賜,使樂於邊計,無所怨苦,則悉心營職,自能久處,或亷勤可尚,而才力不足者,罷之,與內地合入差遣,若故為乖慢因循,欲離邊任,及有罪不可留而法不至死者,廢之終身,如此則人知禍福必及其身,孰能不勉?三曰除上件十九州軍寨長吏選人久任外,其餘小大文武官,并十七州軍長吏以下,並乞詔本路轉運、提刑、安撫、部署、鈐轄,分擘舉充,或委樞密院、三班、審官、銓司選擇,不許循入,並須三年一替,所貴上下得人,衆職皆舉,用兵之際,有可供使,與夫臨時外求得失相萬也。四曰屯兵備邊,古今常制,所患者民賦有限,軍食多闕,必須廣為經度,始給用度,其間嵗有凶歉,謀之不獲,㓂至益戍,常數不足,則暴歛橫取,何所不至?民由是困,盜由是起,此歴代所患也。河北自石晉失燕薊之險,無可固守,是以畜兵愈多,積粟愈厚,國朝踵之頗久,至景徳講和之後,兵備漸弛,粟亦隨減,前年敵忽生變,雖與復和,而終非悠久之計,自此邊釁已兆,未有寧嵗,尤宜謹備禦之策,使久而不匱,臣得養兵二條,其一條㨿守邊兵合留外駐泊、屯駐、就糧諸軍,分屯於河南鄆、齊、濟、濮等州,以教以養,況其地富實,不營而足,率二年一代,遇有警急,發符召之,不旬月可到,豈有後期不及者邪?所以略省河朔誅歛,以寛疲民,使之安逸蘇息,坐待㓂至而用,庶幾師有餘力,可以禦敵。其二縁大河州軍起敖倉,支河南民税,及漕江淮粟,實屯近邊兵馬,每三嵗一代,亦足以寛河朔乏困之民,二者可擇一焉,或兼而用之亦善,不然,恐無事時,河朔已殫竭,一旦用武,民必怨叛,則肘腋之下,皆為仇讐,豈暇禦外宼哉?五曰河北最號勁兵處,若盡精銳,則無敵於天下,況邊陲乎?頃朝廷未與匈奴講和,敵騎每入宼,惟懼北兵視南兵輕之蔑如也。我常南北兵各為一軍,凡對陣,敵必先犯南軍,南軍潰,北兵累之以必敗,懲此固有南北混而戰者,敗走益甚,是不若純用北兵之為勝也。今河北屯南兵尚多,徒能張為聲勢,而實不足用,臣願自入河北,純募土人為禁兵,料錢不過五百文,每一指揮,即代南兵一指揮歸營,不數年三十萬,盡得北兵,又教之精勇,則匈奴自當畏服,豈敢輕動哉?恐議者謂財匱不宜益兵,則請於別路罷招,以此益彼,無所増矣!既得土兵,勿戍他鄉,糧若不足,則願用臣前養兵二條。六曰北敵風俗貴親,率以近親為名王,將相以治國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視中國用人,亦如己國,燕王威望著於北敵,知是皇叔,又為王爵,舉天下之尊無與二朝廷庶事皆决於王。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嚴刑好殺而無敢當者,北敵疑此,益所畏懼,故燕薊小兒夜啼,輙曰:八大王來也!於是小兒輙止啼,每牽牛馬渡河,旅拒未進,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裏。其畏若此。敵使每見南使,未嘗不問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見重於北敵,謂朝有如是親賢,每欲妄動,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識者亦憂之,謂王之生北敵,以朝廷為重王之薨,則北敵以朝廷為輕矣!臣亦嘗念國家將帥,既未聞於敵人,而親王素有威望,為隣國所畏者,又以淪謝,且不復聞皇親可以為朝廷屏翰者,敵必謂王室孤危,無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揺動,此誠宜為敵人之窺測,臣願陛下親擇宗室中年長知書、識道理、曉人事者數人,為王畿千里內州,慮宗室出外,不逹民政,或有任性為事,通判位下,難以規正,宜擇方嚴公幹近上朝臣一人為同知州,所貴勢均力敵,可以共事而無所乖,俟歴一兩郡,决知可以獨任,則罷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擇其次者數人為千里內州郡鈐轄,亦恐未練軍政,職事不舉,其都監、監押未可減省,宜擇歴事亷幹之人,且令供職,乃選良守臣,伺察而審處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為畿縣都監監押,雖年少,亦須擇二十以上者,亦選良令長,以諫正之,並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賞罰以勸沮之,其有勤儉好學,接僚屬有禮、曉習文法、能理民事者,量髙下等第,或降奬諭,或賜金帛,或選官秩,有諸過惡者,亦量小大等第,或罰俸,或贖金,或降官,甚者還黜於宫宅,俾之省過一二年,復遣補外,凡三有過而遂不改者,終身使奉朝請,如此教育選試之,善者必賞,不善者必罰,臣知不數年,當有賢宗室如前漢河間、後漢東平二王者,不為難矣,內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方,此有國者之急務也,長久之策也,故三代以後,興王者,今日得天下,明日封宗室,至於襁褓之子,亦皆為侯為王,分割土地,自成邦國,所以分布枝葉,庇䕃根本,張大王室,壯觀天下,使英豪無間,辭無異意,謂四海之內,盡是一姓,雖有凶謀變計,不敢妄動,此前代帝王制御天下,布在簡牘,騐之可信,今則埋沒抑壓,僅同豢養,縱其癡騃,殊不教訓,雖有說書官,又實虛設,是盡欲愚之,而不令知善道、為善人,甚非養宗室之大義也。至於臣庶之家,有子孫弟姪者,無不孜孜教誘,使之成器,蓋望立門户,主祭祀,若子孫不肖,則家道淪落,又有負擔之夫,㣲乎㣲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兒,尚日那一二錢,令厥子入學,謂之學課,亦欲厥子讀書識字有所進益,國家富有天下,基業全盛,實祖宗艱難而致,所宜子子孫孫相承不絶,為歴世之計,豈可宗室滿宮,而陛下未知教道,任為過惡,俾外夷輕笑,是陛下損枝葉而取孤根易揺之患,又復思陛下任李用和為殿前副都指揮使,任曹琮為馬軍副都指揮使者,是任親也。用和與琮誠親矣,然皆異姓,異姓者尚可親信,則宗室同姓,與陛下是骨肉之親,反不可信哉?陛下不過謂宗室無人,臣謂今則誠未見其人,教之試之,當自有人矣,今惟朝㑹時,羣行旅進,青蓋滿道,士大夫見者,方知其宗室,但出都城,四門之外,不知宗室之有無,況天下乎?又況四夷乎?自上古直至周世宗,其間所歴,何啻萬代,至宗室不教、不試、不用,㣲弱之甚,未有如本朝者也,宜乎為識者之所憂,而北敵之所輕也。且如北敵有南大王、蕭孝穆、北大王蕭孝惠、魯王特哩、衮、楚王伊勒希巴,是其親近甚衆,臣前嵗奉使,盡與之接,又詢其國人,未必實有才武,而中原聞之,莫不疑其人人皆良將也,其故何哉?蓋聞其名而疑有其實爾。今朝廷若能崇樹宗室,使聲名漸著聞北敵,北敵亦必謂南朝有人,根本牢矣,欲謀則息,欲動則止,古者有以實效濟者,亦有以虚聲懾者,兵家尤重先聲而後實,況臣之所說,必使聲實相副,願陛下行之無疑。其禦策:一曰景徳以前,縁邊土兵無事時,留戌本州軍,宼至則盡為逐路部署司抽起,縁邊闕食,又卻以南兵屯守,甚無謂也。夫土兵居邊,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復諳敵兵次第,亦藉其營䕶骨肉之心,且又服習州將命令所禦必堅,戰必勝也。若遷入內地,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敵兵不諳,骨肉不在州縣,命令不習,又為怯弱所累,則禦必不堅,戰必不勝也。北敵惟懼邊兵,凡聞以南兵替入內地,敵人大喜,故來則决勝而回。前年河朔有警,復尋景徳初事,盡抽邊兵守定州,河朔之民大恐,以為官軍必敗,幸而敵騎中止,不見失律,不然喪師必矣。臣願自今北敵若入㓂,縁邊土兵只在本處,不復令部署司抽移,若逐處土兵尚少,即以南兵益之有餘,則方許部署司抽起,況部署司,自有近裏州軍,土兵可以聚而為大陣矣,臣上篇議十九城分領兵三十萬出戰,餘十七城係近裏州軍,只用鄉兵守之,更不出戰,其逐路部署司,可於十七城聚而為大陣兵矣邊兵勇悍有材武,不畏堅勁,敵騎初入,使當堂堂之鋒,必能取勝,則近裏州軍,人心自壯,雖南兵之怯,亦頗增氣局,以南兵在邊,遇㓂一敗,敵騎乗而南,則表裏震恐,雖精鋭盡在部署司,亦已沮喪,安能保其全勝哉?二曰:景徳以前,匈奴宼邊,多由飛狐、易州界道,東西口,過陽山子,度滿城入自廣信之西,後又多出兵廣信、安肅之間,大抵敵騎率由西山下入宼,大掠州郡,然後東出雄覇之間,景徳前,二州塘水不相接,因名東塘西塘,二塘之交,蕩然可以為敵騎歸路,遂置保定軍,介於二州,以當賊衝,厥後開道不已,二塘相連,雖不甚浩渺,而賊路亦少梗矣,然窮冬氷堅,旱嵗水竭,亦可以濟,未為必安之地,雖然,但少以兵控扼之,則敵騎無以過矣。自餘東從姑海,西至保州一帶,數百里,皆塘水瀰漫,若用以為險,可以作限,只自保州以西至山下數十里,無塘水之阻,敵可以平入敵,且守盟不動,則無先發,但用臣上篇屯兵之法,足以固守,萬一渝盟入宼,用臣之策,可以轉禍為福,而逞志洩憤矣!何以陳之?今敵若宼邊,必由廣信西而來,敵騎初入塘,縁邊州軍堅壁示弱,不得出兵,敵必不顧而進,將及鎮、定,亦堅壁,敵必易我而懈,於是令廣信、安肅、保州三城開壁㑹兵,張擊之聲而不與戰,敵必分兵復禦,已而令鎮、定亦閉壁不與戰,敵既前後受制,必未敢長驅而南,於是我急從滄州取海上路,以數千艘出輕兵三萬,趍平州入符家寨口,則咫尺燕薊矣,滄州至北界平州水路五百里,不數日登岸地,肥水草羙,不必重齎,雄覇之間,即景徳、敵騎東歸之路也,又出精兵二萬,直抵燕京,㑹滄州兵,擣其腹心,破其積聚,敵見兩下兵入,莫之為計矣!燕地既亂,入宼者必有歸心,又為王師所縈而不能遂去,於是乗其向背之際,使㳂邊三城及鎮、定兵合擊,必大破之,追奔及燕,盡逐敵騎過山後,敵兵入界則整,若敗而出寨,則紛然散失,無復行陣,易為驅除矣以兵守居庸關、古北口、松亭關、符家寨,此四關口皆險隘,各以三千兵守之固矣則敵騎無復南者,因其妄動,可以一舉而復全燕之地,㧞數郡陷蕃之族,平累朝切骨之恨,臣自謂必無遺策矣。既以兵守四關口外,西山有後來新開布、尼雅特木、確克珠確克二口,敵人以通山後八州之路,然皆險峻,不容車馬,敵人鑿山為徑,只通人行,有雨則壊,常須脩壘,然後通險峻,非行兵之道雖不加防守,尚無所害,或於口側少伏兵車,縱敵入宼發,伏可以盡殺之,假陛下謹重,未欲舉復燕之策,即請宼入之後,屯重兵於西山下,敵雖有所掠,而東出無路,進退不遂,我於是以十九城之兵分布掩擊,必使退敗,保無深入之患,敵勢既屈,與和則久,亦制匈奴之下策也。三曰燕地割屬契丹,雖逾百年,而俗皆華人,不分為匈奴所制,終有向化之心,常恨中國不能與我為主,徃往感憤,形於慟哭。臣前年奉使北廷,邊上往復數次,邊人多勸臣曰:萬一入宼,我㳂邊土人,甚有豪傑,可自率子弟數百人,為官軍前驅,惟其所向而破賊,願朝廷復取燕薊之地為華人,死亦幸矣!臣竊壯之,慰謝而遣,臣退念朝廷之力,未及外禦,遂虛邊豪之請,雖然臣未嘗忘懐,思為異日之用,自後不輟尋訪,所得頗多,將來敵若宼境,臣必能以所得邊豪,令自率鄉人,各成一隊,或為嚮道,或為內應,或破陣,或攻城,大可以為王師之助矣,其始去則質其家,其成功則厚其賞,臣亦不患其譎而反為吾害也。四曰古者有外虞,則以強敵攻強敵,中國之利也。朝廷西有羌人之患,力足備禦,不假求外援以自助,惟是北敵強盛,十倍羗人,異日渝盟,悉衆南下,師力若不給,則禍未可涯,宜求所以牽制之術,使有後顧而不敢動動,亦有所憚而不能盡鋭以來,我力足以禦之,此不可不慮!今契丹自盡服諸蕃,如元昊、回鶻、髙麗、女真、渤海、烏舍、鐵勒、黒水靺鞨、室韋、逹靼、歩奚等,弱者盡有其土,強者止納其貢賦,獨髙麗不伏,自謂夷齊之後,三韓舊邦,詩書禮義之風,不減中國,契丹用兵,力制髙麗,髙麗亦力戰,後不得已而臣之,契丹知其非本意,頗常勞其制禦,髙麗亦終有歸順朝廷之心,臣伏見淳化中,其國主王治以契丹兵入境,遣使元郁來朝納欵,太宗不從,但婉順回答,又於咸平年中,其國主王誦遣戶部郎中李宣古來使,真宗亦不納,但降優詔而已,又於祥符七年,其國主王詢遣工部郎中丹徴古齎表來使,表稱今斷絶契丹,歸附大國,仍乞降正朔及皇帝尊號,真宗又不許,陛下即位後,天聖二年,復曾遣使來朝,朝廷差柳植館接,其事甚邇,前後髙麗,四次遣使脩貢,每來必稱不願附契丹而願附朝廷,朝廷終不允納,雖然觀髙麗欵附之切,如渴者望飲,饑者望食,無一日而忘也,但略遣人翹發,則其來必矣。來即善遇之,許其嵗朝京師,賜子差厚於前,使回其心,優為詔命之辭,以悅其意,他時契丹復欲犯順,以逞兇志,我遣人使髙麗激之,且約曰:契丹往年無故取髙麗三韓之地,又景徳間興師深入,誅求無厭,髙麗甚苦之,我先帝重惜民命,不欲數與之鬬,故嵗遺亦厚,于兹四十年矣。今契丹又欲背施肆毒,犯我邊境,我軍民共怒,皆願死戰,我不敢違衆,行師有日,髙麗其舉兵相應,表裏夾擊,契丹敗,則三韓之地及所得人民府庫,盡歸髙麗,我秋毫不取,但止復晉所割故地耳!髙麗素怨契丹,侵其地,又歛取過重,向者恨無大國之助以絶之,聞今之說則欣然從命,然則契丹不足破也!或者欵納髙麗,則契丹可為釁端,或以為不便,臣答曰:前嵗之隙,豈納髙麗興亂邪?敵人之性,變詐多端,茍欲背盟,何說不可?豈宜動自拘礙,不敢有為,直竢禍來,坐受其弊,愚者尚不肯如此,況謀謨天下之事乎?髙麗果入貢,假使契丹來問,我當答以中原自古受萬國貢獻,矧髙麗素稟朝廷正朔,但中間廢隔,今卻復修舊好,使我何辭阻絶,亦與契丹納諸國之欵一也。契丹安能使我必不納髙麗之貢哉?臣又思若契丹寡弱,不足為虞,或能謹守盟誓,無慿陵中國之志,則何用逺納髙麗之欵,而近忽契丹之約?今契丹盡吞諸蕃,事力雄盛,獨與中原為敵國,又常有慿陵之心,況前嵗已生釁隙,自知不直,謂朝廷僞増金帛,後圖釋憾,不久又將先發以制我焉,發而謀之,謀不及矣!經營措置,今乃其時,臣又嘗聞契丹議曰:我與元昊、髙麗連衡攻中原,元昊取關西、髙麗取登、萊、沂、密諸州。又曰:「髙麗隔海,恐不能久㨿此數州,但縱兵大掠山東官私財物而去,我則取河東三十六州軍,以河為界。臣聞此久矣,萬一果如此說,臣謂朝廷亦無以制之,外宼如此窺中國,因循日過一日,臣不知終久如何?夫髙麗累表乞貢奉,朝廷終不許,遂决志事契丹,所以為契丹用也,契丹所教無不從,朝廷若能許髙麗進貢,正遂其志,則必反為我用也,契丹何能使之耶?臣熟知髙麗雖事契丹,而契丹憚之,天聖三年,契丹常伐髙麗,是年朝廷遣李維奉使,髙麗殺契丹兵二十萬匹,馬隻輪無回者,自是契丹常畏之而不敢加兵,朝廷若得髙麗,不必竢契丹動而來助,臣料契丹必疑髙麗為後患,卒未敢盡衆而南,只此已為中國大利也,亦願陛下行之無疑。五曰鎮、定西山有谷口十餘道,盡通北界山後之路,景徳以前,不甚迹熟,蓋溪澗峻狹,林木壅遏,故敵騎罕由斯路而入,雖有來者,亦不免艱阻。臣頃聞河朔人說契丹自山後斬伐林木,開鑿道路,直抵西山漢界而止,今則徃來通快,可以行師,臣亦嘗細詰其由,云契丹舊亦疑朝廷有復燕之計,恐天兵渡河,直抵燕京,則敵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後進兵,旁擊鎮定,橫行河朔,牽制王師也,臣料往年㳂邊,亦曾探報聞於朝廷,今若契丹自廣信、安肅入宼,我以重兵禦其鋒,復有西山別衆,橫行背擊,官軍敗績,則大事去矣,此兵家切務,不可不知,當得亷幹謹密者,隂往經制,如何屯戍,如何禦捍,必有勝之之術,先事而定,以待其來,則保邊之道也。六曰祁深舊非要郡,宿兵至少,城壘迫而庳陋,不甚完葺。竊聞契丹今後入宼,知我重兵屯鎮定,不肯直南,才過保州,便取東南路,由祁、深趨冀貝,宼澶、魏、冀、貝、澶、魏,城大而堅,惟祁深二壘,當廣而髙之,以防攻迫,誓書不得創修城池,若因而廣之則無疑。又曰:敵既憚鎮、定而忽深、祁,必謂二城兵分,不戒而過,我若乗其不備,使二城潜出精兵,首尾相應而擊之,必大得志,此繫於臨時,非可預慮,然知兵者所當留意。七曰唐漢以前,匈奴入宼,率由上郡、鴈門、代州、定襄等路,蓋當時中國㨿全燕之地,有險可守,匈奴不能由此路而來也,自石晉割燕薊入契丹,中國無險可守,故敵騎直出燕南,不復尋定襄等路。今朝廷若留意河朔,邊鄙有備,敵不可得而入,須從别路以來,或雖可入㓂,第取定襄等路為掎角之勢,則河東不可不大為之防,或剏立城池,或造作險阻,卜何地可以設竒伏?何路可以出牽制,此須預為經度,素有隄備,則臨時可以禦捍,應卒不至倉皇,使河朔表裏相應拒㓂,使不能逞其欲,兹實防邊之務也。凡此等守禦十二策,摠十三條,是臣庚辰、壬午年,奉使契丹日於河北,往回十餘次,詢於㳂邊土豪,并內地故老,博採叅較,得之甚詳,及於北廷議事,又頗見其情狀,以至稽求載籍,質以時務,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即非臣任胸臆,罔聖聰,伏望陛下令兩府㑹議可者,速行之,其未可者,更相致詰而是正之,臣必不敢持已狥私,旁拒衆證,兩府亦不得徒事譏病而無所發明,如此則庶幾謀行而患可弭矣!臣聞古者明君遭患難,則退修道徳,可以無咎,是故文王出羑里,純任教化而終滅,獨夫勾踐脫㑹稽,勵精武事,而卒破夫差,又聞主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故陳主答書悖戾而楊素下殿請死,蔡賊䟦扈難制,而裴度誓不兩生,終之隋滅江南,而裴度平淮西,有以見古之君臣所為,各得其道,則未有不建功立業,聲流萬世者也。昨契丹背約,呼索無厭,朝廷以未有備禦,増幣約和,陛下未有文王勾踐雪恥復讐之心,臣下亦未有楊素、裴度死難平賊之志,如此而望排患解紛,建功立業,如古之君臣,何可得也?臣竊計北敵勢方強盛,可以入宼而輙肯議和者,有謀也。謀後舉事,以為萬全之策也。又計中國之勢,如人坐積薪之上,而火已燃,雖焰未及其身,可謂危矣!北敵之強既如此,中國之弱又如此,尚不急求救之之術,是欲秦之魚爛、梁之自亡邪?臣備位樞府,夙夜憂畏,但恨未得死所,少紓國難,惟願解臣密職,典河朔一要郡,得以拙勤,經營邊事,雖未敢必謂無虞,然自謂或可稍寛,陛下北顧之憂矣!伏惟早賜裁幸」。 是月,諫官余靖等言:「臣等伏覩陛下以災變屢見,飛蝗為孽,責躬引過,祈于天地宗廟社稷,不令殃及萬方。臣等伏念災異之來,實由人事,政治闕失,感動天地,故古之人君,或遇災異,則避正殿,撤常膳,深自刻責,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以至冊免三公者有之,詔求直言者有之,此皆消災異、召和氣之道也。方今天下之勢至危矣,敵人驕暴,凌脅中國,盜賊縱橫,驚刼州縣,養兵至冗,擇將不精,科配頻繁,公私匱竭,內外之官,務為辦事而少矜恤之人,天下之民,急其供億而有流離之苦,治道至此,未聞救之之術。臣等伏見數年以來,天戒屢至,朝廷雖有驚懼之意,然因循舊弊,未甚改更,所以今日災變頻數,蓋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以救其患,乃可變危為安也。救患之方,莫若原其致災之本,致災之本,由君臣上下之闕失也。闕失之事,臣等敢次第言之,陛下不専聽斷,不攬威權,使號令不信於人,恩澤不及於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無嘉謀異議以救時弊,不盡忠竭節以副任用,此大臣之過也。朝有闕失而不能救,民有疾苦而不能逹,陛下寛容少斷而不能規,大臣循黙避事而不能斥,百官邪正並進,而不能辨四裔,交納內侵而不能謀,有顧避之心,無力諍之節,此臣等之罪也。今陛下既有引過之言,逹於天地神祗矣,望陛下必踐其言,必行其實,踐言行實之要,莫若専聽斷,攬威權,號令信於人,恩澤及於下,則災異消而和氣應矣!其大臣不舉職之過,伏乞陛下以致變之由,赫然督責之,又無近效,則用災異冊,免三公故事而去之,別求能賢,以救大患。如臣等䝉陛下非次選擢,不能稱職,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大臣有如是之過,臣等負罪至深,伏乞朝廷逺加竄逐,別求方正材識之人,俾居諌職,必能禆賛朝綱,上副聖選」。 又言:「臣等待罪于今七日,曽不得報,憂媿殊深,不知所措。竊以今天下之勢,外有羌戎結連侵脅之憂,內有邊陲守禦戰爭之苦,兵冗財竭,賦歛暴興,生民膏血,掊取無極,譬如投石入井,到底乃止,不幸有旱澇饑荒之變,盜賊乗時而起,將何以禦?今日視前一二年,國用民力固不如矣,復且因循,無有更改舊弊之術,後一二年,還視今日,又可知矣,非獨不如今日,其患至大,縱有知者,不能為謀,臣等以諫名官,見天下之勢至危如此,既不能開廣陛下恩信,以固民心,又不能紏正大臣闕失,以救時弊,是致災異頻數,中外恐懼,臣等上負陛下選擢之恩,下負生靈困苦之望,憂慮終日,譏責滿身,尚何顔靣出入朝中?臣等罪咎實深,伏乞朝廷必加竄逐,以謝天下」。又言:「臣等竊慮朝廷以災異所因,上下引過,不欲専罪臣等,然臣等自念,昨䝉陛下於衆人之中,非次選擢,當時物議,謂臣等必有建明,臣等協心自期,必有報効,觀今天下之勢,日可憂懼,天人災變相仍而至,豈非臣等不能補助之致也?或朝廷尚賜矜容,不加深罪,伏乞各與臣等,外任合入差遣,庶盡心力,以展實效,朝廷別得賢才,使居諫職,必有謀畫,以助治功」。 知制誥張方平言:「臣微聞外言,北敵不守封略,築城鄙上,邊吏諜知,料閲兵馬,且復遣使來,事固未審虛實,然國家與敵通已四十年,事窮必變,利盡則交疎,理之常者,顧但紓緩嵗月,北方諸部覊從於敵者,如奚髙麗逹勒逹常,內懐不服,特強役屬之爾。去冬敵以衆臨河西,自以為拾芥之易,既而遁散以歸,內羞諸部,且疑我之納夏人,既羞且疑,則其起辭生事,思有逞於我,豈保無他?夫兵,危事也,不當易言之,若信好可結朝廷,豈願交兵黷武,即事至於不獲已,亦在上下奮勵,講所以折衝之策,圖所以式遏之筭,河朔之兵,不啻三十萬,邊境千里,塘水占三分之二,得以専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樓櫓,守在九天之上,若頓重師澶魏、中山,堅壁而勿與戰,清野以待其敝,出竒伺便,邀其重歸,是不可勝,在我可勝在敵矣!且敵久與中原通,甘心豢弭,其貴人習於驕佚,其部人不練於戰鬬,於其本俗衰弊已甚,而又母子兄弟,內結疑隙,上下離貳,此其亂危之形,中國可乗之機㑹,若朝廷有意於逺畧,幽薊可圖也,尚能為中原之患哉?陛下誠震其威靈,廟堂審其計議,內外文武各致其力,使敵一舉而不得志,不有內變,必有外叛,諸部勢且瓦解,山後之地,天其或者使復合於中土,未可知也。臣願陛下思患預防,考謀事先,秋氣漸清,宮殿凉爽,時因燕間,延對大臣,俾各盡其謀猷,以定其帷幄,一日有邊境之急,庶幾無倉卒之擾。今西疆粗寧,縱不保其久,未有旦夕之虞也,其將校可任者,稍徙河北,使得與士卒相服習,漸諳土俗,至于選官吏、峙糗糧、繕器械、葺廐牧,皆當今切務而可以素備者也。備而未用,為政之常,臨事紛紜,何以鎮靜?此皆朝廷塵熟之論,而儒生之常談。臣忝在近班,愚慮所及,不敢自隠,惟宸鑒裁擇」。塘水占北疆三分之二,此據方平別疏改定。 |
《卷一百七十三》
24 | 庚申,儂智髙破昭州,知州栁應辰棄城,洛苑使、廣西鈐轄王正倫與賊鬬於館門驛,死之。東頭供奉官、閤門祇候王從政、三班奉職徐守一、借職文海,皆被害。州之山有數穴,可容數百人,民聞賊至,走匿其中,悉為賊所焚,賊始執從政,罵賊不絶口,至以湯沃之,終不屈而死。辛酉,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韓絳為右正言,上面諭曰:「卿,朕所選用,凢所言事,不宜沽激,當存朝廷事體,務在可行,毋使朕為不聽諫者」。絳前使江南,所寛減財力、賑救全活十數事,創為五則,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奪其錮者予貧民,罷信州民運鹽,趣發運司以時輸送宣州,守姦賄不法,收以付獄,州人懽賀。使還稱㫖,故有此命。八月已差絳使北,今又有此除,當考。癸亥,詔外官有所陳事,並附遞聞朝廷,毋得申御史臺。時州郡多以狀申御史臺,欲其繳奏而必行之。楊畋、曹脩經制蠻事,既無功,改命孫沔及余靖等,上猶以為憂,或言智髙欲得邕桂七州節度使,即降,樞密副使梁適曰:「若爾二廣,非朝廷有矣!」上問宰相龎籍誰可將者,籍薦樞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請行,翌日入對,自言臣起行伍,非戰伐無以報國,願得蕃落騎數百,益以禁兵,羈賊首至闕下,上壮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荊湖北路宣撫使、提舉廣南東西路經制賊盜事。初,欲用入內都知任守忠為青副,諫官李兌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觀軍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遂罷守忠。冬十月甲戍,殿中丞胡瑗落致仕,為光祿寺丞、國子監直講,同議大樂。 |
《卷二百三》
8 | 乙亥,命屯田郎中徐億、職方員外李師錫、屯田員外郎錢公紀,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為義勇。初,宰相韓琦奏:「三代漢唐以來,皆籍民為兵,故其數雖多而贍養至薄,所以維制萬㝢而威服四方,又非近世所蓄冗兵可及也。唐置府兵,最為近古,天寶已後,不能復因循,至于五代,廣募長征之兵,故困天下而不能給。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生於天性,而有物力資産、父母妻子之所係,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也。陜西當西事之初,亦嘗三丁選一丁為弓手,其後刺為保㨗正軍,及夏國納欵,朝廷揀放,於今所存者無幾。河北、河東、陜西三路,當西北控禦之地,事當一體,今若於陜西諸州亦㸃義勇,止刺手背,不復刺面,可無驚駭。或令永興、河中、鳳翔三府先刺,闕一字聽既安,然後次及諸郡,一時不無小擾,而終成長利」。詔從之。樞密副使胡宿請且刺㳂邊州軍,上曰:「不若即了之。韓闕四字。如此」。乃命億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餘悉籍義勇,闕四字,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二十至五十材,闕二字充止刺手背,以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并副二人,正闕字一頭、三人、十將、虞候、承局、押官,各五人,嵗以十月畨上閱教,闕一字,月而罷。又詔秦州成紀等六縣,有買保毅田承名額者,三丁刺一,六丁刺二,九丁刺三,悉以為義勇,人賜錢二千。總得十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按英宗紀作十三萬,蓋據會要之數,故與此異,至司馬光傳云刺義勇二十萬,則因後韓琦驟益二十萬兵之語而誤也其後復詔秦、隴、儀、渭、涇、原、邠、寧、環、慶、鄜、延十二州義勇,召集防守,日給米二升,月給醤菜錢三百。實録云刺義勇十三萬八千四百六十五人。㑹要與實録數同,今從本志。十二州別給米及錢,會要乃三年八月十日事,本志以為是嵗,今從本志,並附見于此。於是知諫院司馬光奏曰:「伏見康定、慶厯之際,趙元昊叛亂,王師屢敗,乏少正軍,遂籍陜西之民,三丁之內選一丁,以為鄉弓手,尋又刺充保㨗指揮於㳂邊戍守,閭里愁怨,不可勝言,耕桑之民,不習戰鬥,官中既費衣糧,私家又須供送,骨肉流離,田園蕩盡,陜西之民,至今二十餘年,終不復舊者,以此也。是時河北、河東邊事稍緩,朝廷但籍其民以充義勇,更不刺為正軍。今議者但怪陜西獨無義勇,不知陜西之民三丁已有一丁充保㨗矣。西事以來,陜西困於科調,比於景祐以前,民力減耗三分之二,加以近嵗屢遭凶歉,今秋方獲小稔,且望息肩,又值邊鄙有警,衆心已揺,若更聞此詔下,必大致驚擾,况即日陜西正軍甚多,不至闕乏,何為遽作此有害無益之事,以循覆車之?」轍又奏曰:「臣前上殿,乞陛下留意備邊。所謂備者,非但添屯軍馬,積貯糧草而已,在於擇將帥而脩軍政,今將帥不才者,未聞有所改更,軍政頺獘者未聞有所振舉,而無故籍耕桑之民,使之執兵,徒有驚擾,而實無所用。昔康定、慶厯之間,陜西之民為鄉弓手始者,明出勅牓云:使之守䕶鄉里,必不刺充正軍屯戍邊境,牓猶未收,而朝廷盡刺充保㨗指揮,令于邊州屯戍,當是時,臣丁憂在陜西,備見其事,民皆生長太平,不識金革,一旦調發為兵,自陜以西,閭閻之間,如人人有䘮,户戸被掠闕二字逃避於外,官中縶其父母妻子,急如追捕,鬻賣田園,以充購賞,刺面之後,人員教頭利其家富,百端誅剥,衣糧不足以自贍,須至取於私家,或屯戍在邊,更須千里供送,父母財産,日消月鑠,以至於盡,況其平生所習者,唯桑麻耒耜,至於甲胄弩槊,雖日加教閱,不免生疎,臨敵之際,得便即思退走,不惟自䘮其身,兼更曵動大陣,自後官中知其無用,遂大加沙汰,給以公據,放令逐便,而惰游已久,不復肯服稼穡之勞,兼田産已空,無復歸望,皆流落凍餒,不知所在,長老至今言之,猶長嘆出涕,其為失業,較然可知。今朝廷雖云所籍之民,止刺手背,農隙之時,委州縣召集教閱,止在鄉里,不令戍邊,而民間懲往年之事,必大興訛言,互相驚擾,朝廷號令失信,前後已多,雖州縣之吏,徧至民家,面加曉諭,亦終不肯信,逃亡避匿,刑獄必繁,足以動揺羣心,感傷和氣,若使分毫有益於國,亦無所顧此,有害無益,顯然明白,伏望陛下軫念生民,早賜寢罷」。又奏曰:「臣聞之《易》曰:不逺,復無祗悔。元吉說命曰:無恥過作非。今雖勅命已下,若追而止之,猶勝于遂行不顧,不可避反汗之嫌,而蹈迷復之凶也。百姓一經刺手,則終身羈縻,不得左右,人情畏憚,不言可知。康定年,揀差鄉弓手,時元不刺手,後至慶厯年中,刺充保㨗,富有之家,猶得多用錢財,雇召壯健之人充替,今一切皆刺其手,則是十餘萬無罪之人,永充軍籍,不得復為平民,其為害民尤甚於康定之時也。望指揮下陜西路,其義勇未得揀刺,別候指揮,然後博延卿士大夫,更熟察其可否,又奏曰:「臣比日以來,熟思其故,誠於民有世世之害,於國無分毫之利。何謂於民有世世之害?臣竊見河北、陜西、河東,自景祐以前,本無義勇,凡州縣諸般色役,並是上等,有物力人戸支當,其鄉村下等人戸,除二稅之外,更無大叚差徭,自非大飢之嵗,則溫衣飽食,父子兄弟,熙熙相樂,自寶元、慶厯之間,將陜西一路弓手盡刺充保㨗正軍,自此騷然愁苦矣,其河北、河東之民,比於陜西路,雖免離家去鄉戍邊死敵之患,然一刺手背之後,或遇水旱凶荒,欲分房逐熟,或盡典賣田産,欲浮游作客,皆慮官中非時㸃集,不敢東西,又差㸃之際,州縣之吏,寧無乞覔,教閱之時,人員教頭寧無斂掠?是以常時色役之外,添此一種科徭,朝廷近年分命朝臣,遍往諸路,減省色役,至于弓手、壯丁、解子、驛子之類,州縣所不可闕者,亦皆減放,謂之寛恤民力,今乃無故刺一路之民十餘萬以為義勇,何朝廷愛之於前,忍之於後,憫之於小而忘之於大乎?且今日既籍之後,則州縣義勇皆有常數,每有逃亡病死,州縣必隨而補之,然義勇之身,既覊縻以至老死,而子孫若有進丁,又不免刺為義勇,是使陜西之民,子子孫孫,常有三分之一為兵也,故臣曰於民有世世之害也。何謂於國無分毫之利?太祖、太宗之時,未有義勇,至于正軍,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荊湖,平西川、下廣南、克江南,太宗取兩浙、克河東,一統天下若振槁拾遺,此豈義勇之力也?蓋由民政修治,軍令嚴肅,將帥得人,士卒精練故也。康定、慶厯之間,趙元昊負累朝厚恩,無故逆命,侮慢不恭,侵犯邊境,朝廷竭天下之力以奉邊鄙,劉平、任福、葛懐敏相繼覆沒,士卒死者動以萬數,正軍不足,益以鄉兵,外府不足,繼以內帑,民力困極,財物殫盡,終不能出一旅之衆,涉區脫之地以討其罪,而不免含垢忍恥,假以寵名,誘以重賂,僅得無事,當是時,三路新置鄉兵,共數十萬,何嘗得一人之力乎?以此觀之,義勇無用亦可知矣!賈誼曰:前車覆,後車戒。康定、慶厯禦戎之策,國家當永以為戒,今乃一一檢當時體例而行之,是後車又將覆也。有難臣者必曰:古之兵皆出民間,豈民兵可用於古而不可用於今乎?臣則對曰:三代之時,用井田之法以出士卒車馬,居則為比、閭、族、黨、州鄉,行則為伍、兩、卒、旅、師、軍為之長者,皆卿士大夫也。唐初府兵各有營府,有將軍、郎將、折衝、果毅,以相統攝,是以令下之日,數萬之衆,可以立集,無敢逃亡避匿者,以其綱紀素備故也。今鄉兵則不然,雖有軍員節級之名,皆其鄉黨族姻、平居相與拍肩把袂、飲博鬥毆之人,非如正軍有階級上下之嚴也!若安寧無事之時,州縣聚集教閱,則亦有行陣旗鼓,開弓彍弩,坐作呌噪,真如可以戰敵者,設若聞敵冦大入,邊兵已敗,邊城不守,則莫不迎望風聲,奔波迸散,其軍員節級,將鳥伏鼠竄,自救之不暇,豈有一人能為縣官率士卒而待冦乎?以臣觀之,此正如兒戯而已,安有為國家計,騷擾一路之民,使之破家失業而為兒戯之事乎?臣故曰:於國無分毫之利也。又奏曰:「今建議以義勇為便者,必曰即河北、河東不用衣糧,而得勝兵數十萬,皆教閱精熟,可以戰敵,又兵出民間,合於古制,臣請言其不然,彼數十萬者,虛數也。教閱精熟者,外貌也。兵出民間者,名與古合而實異也。古者兵出,民間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故處則富足,出則精銳,今既賦斂農民之粟帛以贍正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是一家獨任二家之事也,如此,民之財力安得不屈?以臣愚見,河北、河東已刺之民,猶當放遣,況陜西未刺之民乎?陛下欲知利害之實,何不召試建議者而問之曰:河北、河東自置義勇以來,敵冦凡几次深入,腹內州軍,用義勇拒戰,而敵冦敗退?今既有義勇之後,三路正軍皆可廢而不用乎?若果然,敵冦曾深入,因得義勇之力而敗退,今來刺義勇之後,正軍皆可廢罷,此乃萬世之長策也,願陛下行之勿疑。若自置義勇以來,未嘗經陣敵使用,今來雖有義勇,正軍亦未可廢罷,則何忍以十餘萬無罪之赤子,盡刺以為無用之兵乎?若以為勅命已行,不肯遽改,即乞且免刺手背,候邊事息,依舊放散,則民雖有一時騷擾之勞,猶免終身覊縻之苦,若以臣所言皆孟浪迂濶,不可施行,則臣之知識愚暗,更不可久汚諫諍之列,望別擇賢才而代之」。又奏曰:「臣昨上殿乞罷刺義勇,陛下宣諭,以為命令已行,臣退而思之,不勝欎悒,終夕不寐,深病陛下此言之失,自古明聖之君,聞一善言立為之變,更號令者多矣,不可悉數,惟近嵗大臣自知思慮不熟,號令已失,無以抑奪,臺諫之言,則云命令已行,難以更改,此乃遂非拒諫之辭,陛下新臨大政,當求善無厭,從諫如流之時,而亦有此言,天下將何望焉?且唐室以前,諫議大夫、拾遺、補闕,皆中書、門下省屬官,日與中書令侍於天子之側,議論大政,茍事有闕失,皆得隨時規正。今國家凡有大政,惟兩府大臣數人相與議論,深嚴秘密,外廷之臣,無一人知者,及詔勅已下,然後臺諫之官始得與知,或事有未當,須至論列。又云:命令已行,難以更改,則是國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復救也如此,豈惟愚臣一人,無用於時,諫諍之官,皆可廢也。以臣所見,但當論其事之得失,言之是非,不當云命令已行不可改也。今陜西一路之民,小大皇皇,正如在湯火之中,若忽得朝廷指揮,云所有義勇,且住揀刺,其已刺手背者,並給與公,憑放令逐便,得出湯火之中死而復生也,其誰不歡呼鼓舞,感戴聖恩,豈有人云:命令已行,不當復改邪?陛下萬民之父母,萬民陛下之赤子,豈有父母誤墜其子於井而曰吾誤矣,遂忍不救邪?昔舜稱堯之德曰稽於衆,舍已從人,仲虺稱湯之德曰用人,惟已改過不吝,臣願陛下勿以先入言為主,虛心平意以察臣,前後五次所言果然為是為非,若其是歟,即乞早降指揮,罷刺陜西義勇,若其非歟,即乞如臣前來所奏,特賜降黜,別擇賢才而代之,所有命令已行之言,伏望陛下自今永以為戒,不可使天下聞之,塞絶善言之路也」。終勿聽,光又六奏,及申中書,自劾求去,終勿許,嘗至中書,與韓琦辨,琦謂光曰:「兵貴先聲後實,今諒祚方桀傲,聞陜西驟益二十萬兵,豈不震慴?」光曰:「兵之用先聲,為無實也,獨可以欺之於一日之間爾,少緩則敵知其情,不可復用矣。今吾雖益二十萬兵,然實不可用,過十日,西人知其詳,寧復懼乎?」琦不能荅,復曰:「君但見慶厯間陜西鄉兵,初刺手背,後皆刺面,充正軍憂,今復然耳。今已降勅牓與民約,永不充軍戍邊矣」。光曰:「雖光亦未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無憂此語之不信」。光曰:「光終不敢奉信,非獨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爾」。琦怒曰:「君何相輕甚耶?」光曰:「相公長在此可也,萬一他人當位,因相公見成之兵,遣使運糧戍邊,反掌間事耳」。案此處原本多錯訛,今據宋史及薛氏續綱目改正。 |
11 | 戊子,將作監致仕、贈太子少師吳懐德卒。樞密副使奎父也,贈太子少師。懐德少貧賤,不覊,及奎貴,尚與市井小人飲博,無所擇,然遇奎甚嚴,不以貴,故有所寛假也。奎居䘮毀瘠,廬於墓側,終䘮不飲酒食肉,嵗時㓗嚴祭祀,不徇俗為浮屠事。范鎮東齋記事可附見。十二月庚子,知制誥祖無擇獻《皇極箴》,賜詔獎之。丙午,翰林學士、禮部侍郎王疇為樞密副使。上嘗謂輔臣曰:「疇善文章」。歐陽修曰:「其人亦勁正,但不為赫赫之名耳」。一旦晚御小殿,召疇草詔,因從容談中外事,語移時,上喜曰:「卿清直好學,朕知之久矣,非今日也」。數日,遂有是命,疇辭不敢拜,上遣內侍趣疇入御延和殿以俟之,日已昳,須疇入,乃歸。知制誥錢公輔封還詞頭,言疇望輕資淺,在臺素餐,不可大用,又頗薦引近臣可為輔弼者,上以初政除兩府,而公輔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責授滁州團練副使,不簽書本州事。知制誥祖無擇乞薄責公輔,且不即草詔,上欲并責無擇,中書救之,戊申,坐罰銅三十斤。知諫院事呂誨言:「疇自登科三十五年,仕宦不出京城,進身由徑,從而可知。公輔言其資淺望輕,蓋欲朝廷選任賢才,未為過也。責降太重,士論紛紜,臣竊為陛下惜之。伏乞復公輔舊官,止奪其職,移知僻小州軍,俾令思過,稍息紛紜之論」。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呂公著亦上疏乞寢,公輔責命,不報。後數日,龍圖閣直學士盧士宗因奏審刑院事對便殿,從容又為上言,外議皆謂責公輔太重,訖不從,明年十二月,乃以刑部員外郎知廣德軍。 録故江浙等路提㸃銀鈆銅錫坑鑄錢事,職方員外郎張述男甫侯為太廟齋郎。司馬光引此論陳洙,當考。殿前馬步軍司奏:請內外諸軍排連,弩自四石五斗已上、二斗當弓一斗,不及四石、五斗、三斗,乃當弓一斗,槍刀手以會路數便次精熟者為合格藝,均先槍手。從之。先是,排連以弓弩槍刀為次,引弩四石猶在弓射八斗之下,人以為未當,故改制焉。 內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為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専管勾本路兼管勾鄜延路蕃部公事、慶州駐劄。供備庫副使、帯御器械李若愚為原涇路權駐泊兵馬鈐轄、専管勾本路兼權管勾秦鳳路蕃部公事、渭州駐泊,令體測蕃情,治其訴訟公事,及有賞罰,則與其帥議,而大事即以聞,各許嵗乗驛奏事,團結強人、壯馬,預為經畫,冦至,令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後數日,又以西京左藏庫副使梁寔領秦鳳,內殿承制韓則順領鄜延,而令昭明、若愚専領本路,前世以宦人豫邊事,將不得盡其用,及有是命,人不以為便也。實録云卒罷之,蓋追記治平四年六月事不取。諫官呂誨言:「自唐以來,舉兵不利,未有不自監軍者,我朝因循,前弊尚多,久未更革,奈何又增置此員?如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勝其害,況今鈐轄寄重,其實已均安撫使之權矣。原朝廷意,必為昨來熟戶背叛,弓箭手逃亡,使之以時犒設,専行姑息,何其疎也!臣嘗見熟戸耕佃官田,並無征徭,遇戰鬭方出一人一騎兹外,更無侵擾,熙熙安業,界外生戸無背漢之心明矣,但為諒祚,誘之以厚利,刼之以重兵,邊臣坐觀殺戮,不為救䕶,役將逃死,豈得已也?若威加邊外,戎人不敢內侵,熟戸自然安堵,不然,雖豐牛酒,日為犒設,徒有損費,何益於事哉?至如士卒久失訓練,蓋官兵不務協同,借若五將中有一員內,臣則不喜教閱,動為姑息,唯恐生事上下,因循茍簡,則軍旅無繇精銳,斯中官姑息之效也。疆塲之事,果只如此處置,未知其利而但見其害,藩籬不日隳壊將盡,藩籬隳壊,則邊臣危矣!臣前奏乞於無事整緝熟戸弓箭手,大臣合議,終不以為然,臣觀今日處置,誠未為便,喑黙不言,則負任使,所謂鈐轄四人者,臣欲乞朝廷罷之,精擇帥臣,凡事一切付委,庶幾閫外之權,専制則於體重矣」。御史傅堯俞、趙瞻皆有論列,瞻又因入對,力請追還昭明等,否則願受顯逐,訖不從。瞻,盩厔人也。 王昭明等至,召蕃部酋領,稱詔犒勞,賞以銀帛,籍城寨兵馬,計族望大小,分隊伍,給旗幟,使各繕堡壘,人置器甲,以備調發。仍約如令下不集,押隊首領以軍法從事。秦鳳路寨十三,彊人四萬一千一百九十四,壯馬七千九百九十一。鄜延路軍、城、堡寨十,蕃兵一萬四千五百九十五,官馬二千三百八十二,彊人六千五百四十八,壯馬八百十,涇原路鎮寨城堡二十一,彊人一萬二千四百六十六,壯馬四千五百八十六,為一百十甲,總五百五隊。環慶路鎮寨二十八,彊人三萬一千七百二十三,壯馬三千四百九十五,總一千一百八十二隊。此據本志,乃治平二年事,今附見。知延州程戡言:「蕃部所以亡去,苦邊吏苛暴,為西人誘略爾。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領,慰恤以言,犒賜以酒肴茶帛,亦未足以結其心也,而甚動邊聽。宜改用昭明等為路分鈐轄、都監,各部一將軍馬兼㳂邊廵檢使,勿復専蕃部事」。亦不從。程戡正傳云從其奏,誤矣。 實録院檢討官、集賢校理宋敏求,諸王府記室叅軍、直集賢院韓維同脩起居注。初,脩起居注缺,中書進敏求及集賢校理楊繪,上問:「脩起居注選何等人?」中書對:「近例以制科進士髙等與館職有才望者兼用。繪,皇祐五年第二人進士,今以次當補」。上曰:「脩起居注即知制誥,豈以次補?」乃命繪繪,綿竹人也。先是,張方平言:「知制誥之職,所以代王言為詔令,由此召入禁令充學士,非才譽允洽,何以當其選?比來朝廷率以體例次補近日誥命,或有鄙淺,傳為口實,前代國家有事之際,或以單札片辭折衝千里之外,使三軍感勵,萬方悅勸,背逆見之,或以革心,夷狄聞之,或以向化,故知文辭書命,有足以助國威、宣王澤也。祖宗之世,有自州縣之職,㧞處辭禁,有自兩禁。黜為管庫者,蓋惟才是用,豈為人擇官?其脩起居注、史館修撰,即次知制誥之資序也。今朝士不脩㢘恥,至冒憲章,法座之前,輙自干請,竊謂若此除授,宜詳加推擇,必其流品才地、辭學器識,他日可以備大臣之用,而後擢處其職,文物盛於本朝,光華昭於天下,使名器以重,堂陛以隆」。此時張方平已出知鄆州,疑方平先有是言,故英宗不以例特除用人,因附見,更須考詳。癸丑,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趙抃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抃前使蜀時,言蜀人好祅祀,聚衆為不法,請以其首處死,餘皆黥流,抃至,會有犯者繫獄,蜀人大恐,抃謂囚曰:「汝輩能復業,吾釋汝罪!」皆叩頭乞自新,止坐為首者,餘釋不問,蜀人歡服,他日,上謂轉運使榮諲曰:「趙抃為成都,中和之政也」。丁巳,都官員外郎、三司脩造案勾當公事張徽,權發遣戶部判官使,都官員外郎、知東明縣皮公弼,權發遣度支判官。近嵗三司官以次遷而任不久,凡天下財利盈虛出入,雖能者居之,未及究本末,而已用次遷他職,故相習,以養資假途為說而不事其職。至是,中書奏請擇其尤繫要者五員,用資淺人久任,其餘以待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為出入之資,於是以鹽鐡設案,度支錢帛,按戸部、脩造按及開拆司,選初任通判一嵗以上人,權發遣,候及三嵗,令再任,與理知州資序。兩任通判,六嵗,與理提㸃刑獄資序。三任通及九嵗,與理第二任。提㸃刑獄出外,如差第二任通判一嵗以上人,權發遣,候及三嵗,令再任,與理初任提㸃刑獄資序,兩任通及六嵗,與理第二任提㸃刑獄資序。三任通及九嵗,與三司判官,願出者與轉運副使。今命徽等用新制也。嘉祐七年五月,司馬光論財利疏,當考。司馬光言:「朝廷更置權發遣三司判官事,既使之久于其任,且待以不次之位,當得清修孤直之人,使天下知勸皮公弼為吏,以貪饕致富,資性狡猾,善于進取,在京師則造請不倦,在外則書疏相尋,専用此術致舉者三十餘人,一旦首膺兹選,誠不稱陛下求賢之意,乞追還前命,勒歸故官」。凡再言之,不報。 是嵗,戸一千二百四十八萬九千四百八十一,丁二千八百八十二萬三千二百五十二。夏、秋稅一千五百九十四萬九千八百六十九石,以災害放二百九十三萬一千八百石。斷大辟二千四百九十三人。 |
《卷二百七》
5 | 治平三年春正月壬申,翰林學士、給事中、知制誥范鎭為翰林侍讀學士、集賢殿修撰、知陳州。案宋史鎭以草制誤改侍讀學士,明年遷翰林,出知陳州。其改集賢殿修撰,知制誥,則在仁宗朝,此時鎭亦不兼給事中,與此互異。初,鎭草韓琦遷官制,稱引周公,諫官呂誨駮之,於是琦表求去位,鎭批答曰:「周公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鎭不當引聖人比宰相,其意謂琦去位,則謳歌獄訟不歸京師,欲罷鎭內職。執政因諭鎭令自請外,而有是命。或曰鎭與歐陽修雅相善,及議濮王追崇事,首忤修,修乗間為上言:「鎭以周公待琦,則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鎭坐此出。鎭元年閏五月罷學士為侍讀,二年三月丙寅,復為學士,三年正月壬申乃出升劾。鄧溫伯章有云:范鎭草韓𤦺制詞云:史稱霍光,義形于主,既以韓琦比霍光,則上當為昭帝矣。英宗深嫌之。鎭本無姦心,止以比琦失當,猶罷學士,出知陳州。與此不同,當考。鎮集九十五巻有批答韓琦乞退第三表,實舉周公,恐升誤也。引霍光乃元年閏五月遷右揆制誥。案劾鄧溫伯當是孫升。上於制誥多親閲,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嘗謂執政曰:「此人君謨訓,豈可褒貶失實也?」先是,知製誥韓維奏事便殿,嘗言:「人君好惡,當明見賞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則風俗可移」。又言:「聖賢思慮,不能全無過差,假如陛下誤有處分,改之則足以彰納善從諫之美」。及鎭補外,維言:「鎭誠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當函容以全近臣體貌。陛下前黜錢公輔,中外以為太重,今又出鎭,而衆莫知其所謂。臣恐自此各懷疑懼,莫敢為陛下盡忠者矣」。癸酉,契丹改國曰大遼。案續綱目及宋史俱無大字。乙亥,宣徽南院使、武安節度使程戡卒。戡守延州凡六年,比儕輩名習事,然無他智略,不為言者所與。初,覃恩蕃官例不序遷,用戡奏,始皆得遷,又言:「諸族首領、把截軍員、弓箭手人員,皆犒設所不及,古之亂,或始于羊羮,可以為戒。首領有才武能立戰功者,願得召見,辟補為蕃官」。延州夾河為兩城,雉堞卑薄,嘗為夏賊攻圍,登九州臺,下瞰城中,戡調兵夫大増築之,後以為利,橫山酋豪怨諒祚,欲以其屬叛者取靈、夏,來求兵為援,戡言:「豺虎非其相搏,則未易取也,癰疽非其自潰,則未易攻也。諒祚乆,悖慢當誅,宜乗此聽許,所謂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利也」。㑹帝不豫,大臣重生事,遂寢不報,自以年過七十,告老,章凡十數上,上終弗聽,遣中使齎手詔問勞,賜茶藥、黃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劇矣,高努屯勁兵為要地,豈養病所邪?」召還,至鄧城卒,贈太尉,諡康穆。或言戡折節交宦官閻士良,至令妻出見之。丙子,樞密副使呂公弼奏,乞以南郊封贈三代恩,追贈亾子希仁一官,從之實録云二男一女,今從㑹要。回三代恩以授男女,蓋前此未有,當考。試將作監主簿祁元振卒。元振,焦人,太常少卿革之子,以父任授試衘,不肯仕,聚書至萬餘巻,博覽多記,至於醫方隂陽之書,亦往往能知,廉靜寡欲,為鄉人所愛信,前後州將多薦者,特除守校書郎致仕,元振辭而乞追封其母,詔以母丁氏為昭德縣太君,卒年七十四,鄉人為請諡,亳州,又奏表其節行,乞賜號先生,不報。辛巳,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知徐州張方平為翰林學士承㫖。初,上謂執政,學士獨王珪能為詔,餘多不稱職,因問方平文學如何,歐陽修對曰:「方平亦有文學,但挾邪不直」,曽公亮以為不聞其挾邪,趙槩又以為無迹,故卒命之。上嘗問治道體要,方平以簡易誠明為對,上不覺前席曰:「朕昔奉朝請,望侍從大臣,以謂皆天下選人,今而不然,聞學士之言,始知有人矣」。御史呂大防言:「竊聞參知政事趙槩舉張方平、錢明逸,乞加超用,傳播之初,實驚物聽,方平、明逸,皆以制策登科,早列侍從,不聞有嘉猷善狀著于時論,而出領事任,所至不治,豈足以謀謨廟堂之上,經綸天下之務哉?竊以槩備位輔臣,與國一體,不能昌言公論,進賢退不肖,而牽於私舊,引非其人,失大臣憂國致君之道。伏望出臣此章,下槩問狀,以懲不恪」。呂大防劾趙槩,不得其時,因張方平召為翰林,附見此。 翰林學士馮京修撰仁宗實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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