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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References 「延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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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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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元年春正月丁亥,以中書右丞劉正為平章政事。帝初政,風動天下,正與諸老臣陳贊之力居多,累乞致仕,不許,遂有是命。時議經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鹽課額,正極言不可弗從。嵗大旱,野無麥穀,種不入土,臺臣言燮理非其人,姦邪蒙蔽,民多寃抑,感傷和氣所致。有㫖㑹議,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責,儒臣獨孟一人,請避賢路」。平章和爾多卜丹曰:「臺臣不能明察姦邪,臧否時政,可還詰之」。正言:「臺省一家,當同心獻替,擇善而行,豈容分異耶?」孟搖首竟如和爾多卜丹言。 庚子,敇各省平章為首者及漢人省臣一員,專意訪求遺逸,先以名聞而後致之。 丁未,詔改元延祐。 庚戌,中書省臣圗固勒等以災變乞罷,不允。 二月戊辰,大寧路地震。 甲戌,中書省臣言:「比奉詔,漢人參政宜用儒者,侍御史趙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誠可用,然永古特氏非漢人,其署宜居右」。甲戌,拜世延參知政事。 壬午,以哈克繖為中書右丞相,與平章李孟監修國史,以掲傒斯為國史編修官。傒斯,富州人。程文海、盧摯先後為湖南憲長,咸器重之。至是,以鉅夫薦,充編修官。李孟讀其所撰功臣傳,歎曰:「是書方可名史筆,若他人所為,□謄吏牘耳」。 三月己亥,白暈亙天,連環貫日。 乙巳,以僧人作佛事,擇釋獄囚,命中書審察。 戊申,帝如上都。 己酉,敇奸民宫,其子為閹宦、謀避徭役者,罪之」。 辛亥,命參知政事趙世延綱領國子學。 癸丑,中書平章政事察罕致仕。察罕暮年居徳安白雲山別墅,以白雲自號,嘗入見,帝目逆之曰:「白雲先生來也」。初以病請告,暨還朝,帝御萬嵗山圓殿,察罕與李孟入謝,帝曰:「白雲病愈耶?」頓首對曰:「荷陛下哀矜,放歸田里,不覺沈痾去體耳」。帝顧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見其人」。其被寵遇如此。察罕天性孝友,田宅在河中者,悉分與諸昆弟、昆弟貧來歸者,復分與田宅奴婢,縱奴為民者甚衆,人多稱長者。既致仕,優㳺八年,以夀終。 晉寧民侯喜兒昆弟五人並坐法當死,帝歎曰:「一家不幸,而有是事。其擇情輕者一人杖之,俾養父母,毋絶其祀」。 閏月甲寅朔,敇減樞密知院冗員。辛酉,罷咒僧月給俸。 遣人視大都至上都駐蹕之地,有侵民田者,計畝給直。 夏四月甲申朔,大寧路地震,有聲如雷。 己酉,以特們徳爾録軍國重事、監修國修、右丞相哈克繖奏:「臣非世勲族姓,幸逢陛下為宰相,如丞相、特們徳爾,練達政體,且嘗監修國史,乞授其印,俾領翰林國史院,軍國重事悉令議之」。帝然其言,令啟皇太后與之印。 立囘囘國子監。 帝以《資治通鑑》載前代興亡治亂,命集賢學士和塔拉都哩黙色及李孟擇其切要者譯冩以進。 五月丁卯,賜李孟孝感縣地二十八頃。 禁諸王支屬,徑取分地租賦以擾民。 敇嶺北行省瘞陣沒遺髂。 戊寅,京兆為故儒臣許衡立魯齋書院,降璽書旌之。 武陵縣霖雨水溢,溺死居民,漂沒廬舎禾稼膚施。縣大風雹,損禾并傷人畜。 戊子,敕內侍省人今後止授中官,勿畀文階。 置雲南行省儒學、提舉司。 甲辰,敇:「諸王戚里入覲者,宜趂夏時芻牧至上都,勿輒入京師,有事,則遣使奏稟」。 秋七月庚午,命中書省議復封贈。 詔開下番市舶之禁。 乙亥,㑹福院越制奏㫖除官敇,自今舉人,聴中書可否以聞。 渾河隄決,淹沒民田,發廩賑之。 八月戊子,帝至自上都。癸卯,升太常寺為太常禮儀院,秩正二品。 丁未,冀寧、汴梁及武安涉縣地震,壊官民廬,舎武安,死者十四人,涉縣三百二十六人。 河南行省言:「黄河涸露舊水泊汙池,多為勢家所據,忽遇泛溢,水無所歸,遂致為害。由此觀之,非河犯人人自犯之耳。擬差知水利都水監官,與行省廉訪司同相視,可以疏闢隄障,比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諸處,決破河口數十,內開封縣小黃村計㑹月隄一道,都水分監修築障水隄隁,所擬不一,宜委官按驗,從長講議」。於是命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監丞邊承務、都水監卿多爾濟等,上自河隂,下至陳州,與該州縣官沿河相視開封縣小黃村河口,測量比舊淺減六尺,陳留、通許、太康舊有蒲葦之地,後因閉塞西河、塔河諸水口,以便種蒔,故他處連年潰決各官公議以為:「治水之道,惟當順其性之自然,嘗聞大河自陽武、胙城由白馬河間東北入海,歴年既久,遷徙不常,每嵗泛溢,兩岸時有衝決,強為閉塞,正及農忙科樁,稍發丁夫,動至數萬,所費不可勝計,其弊多端,郡縣嗷嗷,民不聊生,蓋黃河善遷徙,惟宜順下疏泄,今相視上自河隂,下抵歸徳,經夏水漲,甚於常年,以小黃口分洩之故,並無衝決,此其明驗也。詳視陳州最為低窪,瀕河之地,今嵗麥禾不收,民饑特甚,欲為拯救,奈下流無可疏之處,若將小黄村河口閉塞,必移患隣郡,決上流南岸,則汴梁被害,決下流北岸,則山東可憂,勢難兩全,當遺小就大,如免陳村差稅,賑其饑民,陳留通許太康縣被災之家,依例取勘賑恤。其小黃河口仍舊通流外,據修築月隄,并障水隄,閉河口,別難擬議」。於是凡汴梁路所轄州縣河堤,或已脩治及當疏通與補築者,條列具備,奏上,不果行。 九月己巳,復以特們徳爾為中書右丞相,哈克繖為左丞相。特們徳爾奏:「比聞內侍隔越奏㫖者衆,倘非禁止致治,實難請敇諸司,自今中書政務,毋輒干預,又徃時富民徃,諸蕃商販,率獲厚利,商者益衆,中國物輕,蕃貨反重,今請以江浙右丞曹立領其事,發舟十綱,給牒以徃歸,則征稅如制,私徃者沒其貨,又經用不給,茍不預為規畫,必至愆誤。臣等集諸老議,皆謂動鈔本則鈔法愈虛,加賦稅則毒流黎庶,增課額則比國初已倍五十矣,唯預買山東、河間運司來嵗鹽引及各冶鐵貨,庶可以足今嵗之用。又江南田糧,徃嵗雖嘗經理,多未覈實,可始自江浙以及江東西,宜先事嚴限格、信罪賞,令田主手實頃畝狀入官,諸王、駙馬、學校、寺觀,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貴戚勢家,毋得沮撓請敇,臺臣協力以成,則國用足矣。 罷陜西諸道行御史臺。 冬十月乙未,敇吏人轉官止從七品,在選在降等注授。 申飭內侍及諸司隔越中書,奏請之禁敇,下畨商販,須江浙省給牒以往歸,則征稅如制,私徃者沒其物,遣官括淮民所佃閒田不輸稅者,從特們徳爾請也。 庚戌,監察御史言:「乞命樞密院設法教練士卒,應軍官襲職者,試以武事而後任之」。制可。 十一月壬子,升司天臺為司天監,秩正三品,賜銀印。 戊辰,以通政院使蕭拜珠為中書右丞。 癸酉,敇吏人賊行者,黥其面。 大寧路地震,有聲如雷。 戊寅,特們徳爾言:「比者僚屬及六部諸臣皆晚至早退,政務廢弛,今後有如此者,視其輕重杖責之,臣或自惰,亦令諸人陳奏」。帝曰:「如更不悛,則罷不敘」。 以前中書右丞相圗固勒知樞密院事。 詔檢覈浙西、江東、江西田稅張律言經理之法,世祖已行,但其間多欺蔽,遂遣律等徃三省行之,限民四十日,以所有田自實於官,期限猝迫,貪刻用事,富民黠吏,並縁為奸。樞密副使呉元珪入見,言:「江南之平,幾四十年,戶有定籍,田有定畝。今經理之法,務以増多為能,加之有司,頭㑹箕斂,元元困苦日甚,臣恐變生不測,非國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凡爾軍士之田,悉遵舊制」。時有司以峻法相繩,民多虛報以塞命,其後差稅無所於徵,民多逃竄流移者。汴梁總管達海以其弊言於朝,由是省民間虛糧二十二萬,民賴以安。 十二月辛卯,禁諸王、駙馬、權勢之人増價鬻鹽。壬辰,定官民車服制度。帝以市人靡麗相尚,僣禮廢財,命中書省定其等第,惟蒙古及集賽諸色人不禁,然亦不許服龍鳯文。 己亥,敇中書省定議孔子五十三代孫當襲封衍聖公者以名聞,省臣皆言未定。及元明善為禮部尚書,正孔氏宗法,以宣聖五十五代孫思晦當襲封衍聖公,奏上,帝親取孔氏譜牒按之,曰:「以嫡應襲封者,思晦也,復奚疑。特授中議大夫,襲封衍聖公,月俸百緡,加至五百緡。 庚子,遣官浚揚州、淮安等處運河,以翰林學士承㫖李孟復為中書平章政事。孟宇量宏廓材略過人,三入中書,民間利害,知無不言,引古證今,務歸至當,士無貴賤,茍有賢者,不進不止,朝廷賴之。乙巳,敇經界諸衞屯田。 是嵗,復以齊履謙為國子司業,履謙酌舊制,立升齋積分之法,每季考其學行,以次第遞升,既升上齋,又必踰再嵗,始與私試,辭理俱優者一分,辭平理優者為半分,嵗終積至八分者為高等。禮部集賢嵗,選六人以貢,三年不通一經者黜之,帝從其議,自是人人勵志,多文學之士。 特們徳爾專政」。一日,召刑曹官屬,問曰:「西僧訟某之罪,何為久弗治?」衆莫敢對,刑部侍郎曹伯啟從容言曰:「事在赦前」。竟莫能奪其議。宛平尹盜官錢特們徳爾,欲并誅守者,伯啟執不可,杖遣之。伯啟,碭山人也。

卷一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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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二年春正月丙寅,霖雨壊渾河隄堰,沒民田,𤼵卒補之。 禁民煉鐵。 𤼵卒浚漷州漕河。 己巳,置大聖壽萬安寺都總管府,秩正三品。 庚午,立行用庫於江隂州。 敇以江南行臺贓罰鈔賑恤饑民。 乙亥,詔遣宣撫使分十二道問民疾苦,黜陟官吏,並給銀印。 特們徳爾,奏天下庶務雖統於中書,而舊制省臣亦分領之,請以錢帛、鈔法、刑名,委平章李孟、左丞阿爾哈雅、參政趙世延等領之,其糧儲、選法、造作、驛傳,委平章張律、右丞蕭拜珠、參政曹從革等領之」。詔皆如所請。 禁南人典質妻子販賣為驅。 御史臺臣言:「比年地震水旱,民流盜起,皆風憲顧忌,失於糾察,宰臣夑理有所未至,或近侍蒙蔽,賞罰失當,或獄有寃濫,賦役繁重,以致乖和,宜與老臣共議所由」。詔明言其事當行者以聞。 二月己卯朔,㑹試進士,命中書平章政事李孟、禮部侍郎張養浩知貢舉,呉澄、楊剛中、元明善皆與焉,於是得人為多。進士詣謁養浩,皆不納,但使人戒之曰:「諸君子但思報効,奚勞謝為!」 癸巳,太白經天。 甲午,詔禁民轉鬻養子。 壬寅,辰沅洞蠻呉干道為冦敇,調兵捕之。丙午,太白經天。 三月乙卯,廷試進士,賜呼圗克岱爾、張起巖等五十六人及第、出身有差。分進士為兩榜:蒙古、色目人為右,漢人、南人為左,第一名從六品,第二名以下及第二甲皆七品,第三甲正八品。是科左榜,自張起巖而下,又得義烏黃溍、瀏陽歐陽𤣥、湯陰許有壬,皆知名之士。起巖,禹城人,除同知登州事,特㫖改集賢修撰。初,至元乙酉三月乙亥,太史奏文昌星明,文運將興,時世祖行幸上京,明日丙子,帝降生于儒州,是夜,起巖亦生,至是帝始行科舉,起巖遂中第一,世皆謂文運之興,非偶然也。溍除台州寧海丞,縣地瀕鹽場,亭戶恃其不統於有司,肆毒害民,編户𨽻漕司及財賦府者,亦謂各有所憑,橫暴尤甚。溍皆痛䋲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顧也。民有後母酖殺其父者,反誣民所為,獄將成,溍變衣冠隂察之,具知其姦偽,卒直其寃惡。少年名在盜籍者,謀刧而未行,邑大姓執之,圖中賞格,初無得財左驗,事久不決,溍為疏剔,以其獄上,論之如本條,免死者十餘人。𤣥除太平路蕪湖縣尹,縣多疑獄,久不決,𤣥察其情,皆為平反,豪右不法,虐其驅奴,𤣥斷之,從良貢賦,徵𤼵及時,民樂趨事,教化大行,飛蝗獨不入境。有壬除同知遼州事,㑹闗中有警,鄰州聴民出避,棄孩嬰滿道上,有壬獨率弓箭手,閉城門以守,卒獲無虞,州有追逮,不許胥隸足跡至村疃,唯給信牌,令執里役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右族貪虐者懲之,寃獄雖有成案,皆平反而釋其罪,州遂大治。 福清州判官致仕熊朋來家居教授,受業者日盛,得其所指授,多為聞人。時科舉廢已久,而一旦舉行,有司咸不知其典故,以不稱明詔為懼,江西行省官主其事者,諮問於朋來,動中軌度,因以申請,四方得遵用之,及請為考試官,則曰「應試者十九及吾門不可」。其後江浙、湖廣皆卑詞致禮,請為主文,朋來屢徃應之,及對大廷,其所選士居天下,三之一焉。又有太和楊景行者,亦以是年登第,授贛州,㑹昌州判官。㑹昌民素不知井飲,汲於河流,故多疾癘,不知陶瓦,以茅覆屋,故多火災,景行教民穿井以飲,陶瓦以代茅茨,民始免其患,豪民十人,號「十虎干」,政害民,悉捕寘之法,乃創學舎,禮師儒,勸民斥腴,田以饍士,絃誦之聲遂盛。累遷撫州路總管府推官,𤼵擿奸伏郡無寃獄,金谿縣民陶甲,厚積而凶險,屢誣其縣長吏,罷去之,由是官吏畏其人,不敢詰治,景行至,以法痛繩之,徙五百里外。金谿豪僧雲住,𤼵人冢墓取財物,事覺,官吏受賄,緩其獄,景行急按之,僧以賄動之,不聴,乃賂當道者,以危語撼之,一不顧,卒治之如法,由是豪猾屏跡,良民獲安。 丙辰,太隂色赤如赭。 庚午,帝率諸王百官奉玉冊、玉寶,加上皇太后尊號,詔天下蠲逋欠稅課。 丁丑,以中書平章事張律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時律以妻病謁告歸江南奪民河渡地,御史楊多爾濟劾之,故調外多爾濟正色立朝,帝為改容。 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辛巳,賜進士恩榮宴於翰林院。 辛丑,賜㑹試下第舉人七十以上從七流官致仕,六十以上府州教授,餘並授山長、學正,後勿援例。 敇諸王分地,仍以流官為達嚕噶齊,各位所辟為副達嚕噶齊。 命李孟等類集累朝條格,俟成書聞奏頒行。 乙巳,帝如上都。 宣徽院以供尚膳遣人獵于歸徳敇,以其擾民,特罷之。 加授特進上卿、𤣥教大宗師張留孫開府儀同三司。 五月戊申朔,改給各道廉訪司銀印。 復立陜西諸道行御史臺。 乙丑,秦州成紀縣山移,是夜,疾風電雹,北山南移至夕河川,次日再移,平地突出土阜高者二三丈,陷沒民居敇,遣官覈驗賑恤。監察御史馬祖常言:「山不動之物,今之動者由在野,有當用不用之賢,在官有當言不言之佞,故致然耳」。 甲戌,加授宦者中尚卿續元暉昭文館大學士。是日,日赤如赭。乙亥,復然。 六月戊戌,河決鄭州。辛丑,以濟寧、益都亢旱,汰省宿衞士芻粟。 秋七月乙卯,贛州民蔡五九聚衆作亂,敇遣兵捕之。 甲子,江南湖廣道奉使溫徳亨言,廉訪使公田多取民租,宜復舊制。從之。 癸酉,命特們徳爾總宣政院事,詔諭中外。是月,畿內大雨,漷州、昌平、香河、寶坻等縣水,沒民田廬。八月丙戌,贛州賊蔡五九陷汀州寧化縣,僭稱王號,遣江浙行省平章張律等率兵討之。 己丑,帝至自上都。 乙未,臺臣言:「蔡五、九之變,皆由鼐、智、宻、鼎經理田糧,與郡縣橫加酷暴,逼抑至此。新豐一縣撤民廬千九百區,夷墓揚骨,虛張頃畝,流毒居民,乞罷經理及冒括田租」。詔從之。 壬寅,增國子生百員,嵗貢伴讀四員。詔江浙行省印《農桑輯要萬部,頒降有司,遵守勸課。旌表貴州達嚕噶齊桑烏遜妻托克托沁死節,仍俾樹碑任所。 監察御史納琳言事忤㫖,帝怒叵測,中丞楊多爾濟救之,一日至八九奏,曰:「臣非愛納琳,誠不願陛下有殺御史之名」。帝曰:「為卿宥之,可左遷」。昌平令多爾濟曰:「以御史宰京邑,無不可者,但以言事而得左遷,誠恐後之來者用是為戒,不肯復言矣」。帝不允。後數日,帝讀《貞觀政要,多爾濟侍側,帝顧謂曰:「魏徵,古之遺直也,朕安得用之?」對曰:「直由太宗,太宗不聴徵,雖直將焉用之?」帝笑曰:「卿意在納琳耶?當赦之,以成爾直也」。有上書論朝政闕失,面觸宰相,宰相怒,將取㫖殺之,多爾濟曰:「詔書云言雖不當,無罪,今若此,何以示信天下?果誅之,臣亦負其職矣」。帝悟,釋之。於是特加昭文館大學士、榮禄大夫以旌其直。時位一品者,多乘間邀王爵、贈先世,或謂多爾濟可援例以請,多爾濟曰:「家世寒微,幸際遇至此,已懼弗稱,尚敢求多乎?且我為之,何以諷勵僥倖者?」卒不請。 九月丁未,張律以括田逼死九人敇,吏部尚書王居仁等鞫之。 壬戌,蔡五九衆潰,伏誅,餘黨悉平。敇賞軍士討捕功,并官其死事者子孫。 參知政事趙世延居中書二十月,遷御史中丞,有㫖省臣自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禮前所無有,由是為權臣所忌,乃用皇太后㫖,出世延為雲南行省右丞,陛辭,帝特命仍還臺為中丞。 冬十月丙子朔,客星見太微垣。 庚辰,以淮西廉訪使郭貫為中書㕘知政事。貫初為河東廉訪副使,帝在東宫時幸五臺,因問河東廉訪使摩哩濟:「建何以有善政?左右曰:「副使郭貫之教也」。厚賜之。及即位,累遷為浙西廉訪使,至是,遂登政府。 乙未,授白雲宗主沈明仁榮祿大夫、司空。 丁酉,加授特們徳爾太師。十一月丙午,客星變為彗,犯紫微垣,歴軫至壁十五宿。辛未,以星變赦天下,減免各路差稅有差。左丞相哈克繖等乞避位,帝曰:「此朕之愆,豈卿等所致!其復乃職,苟政有過差,勿憚於改。又凡可以安百姓者,當悉言之,庶上下交修,天變可弭也」。 甲戌,立武宗子和實拉為周王,出鎮雲南。初,武宗立帝為太子,命以次傳位於和實拉。已而丞相三保努復勸武宗立其子,武宗,召喀喇托克托言之。喀喇托克托曰:「太弟曩定宗社居東宮已久,兄弟叔姪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乎?」三保努曰:「今日兄已授弟,異日能保叔授其姪乎?」喀喇托克托曰:「在我不可渝,儻彼失其信,天實監之」。事遂寢。至是議立太子特們,徳爾欲固位取寵,乃請立皇子碩迪巴拉,又與太后幸臣實勒們譖和實拉於兩宮,遂有是命。又譖喀喇托克托為武帝舊臣,詔逮至京師。居數日,綽和爾實勒們傳兩宮㫖,諭喀喇托克托曰:「初疑汝親於所事,故召汝。今察汝無他,其復還鎮」。托克托入謝,太后曰:「臣雖被先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為不深,豈敢昩所自乎?」未幾,遷江西行省左丞相。 十二月庚寅,増置平江路行用庫。 癸巳,命省臣定擬封贈通例,俾高下適宜以聞。 旌表汀州寧化縣民賴禄孫。孝行蔡五九之亂,祿孫負其母,挈其妻隨衆入山避之,盜至,衆走散,祿孫守母不去。盜將刃其母,祿孫以身翼蔽曰:「寧殺我,勿傷吾母!」時母病渇,覔水不得,祿孫含唾喣之,盜相顧駭歎,不忍害,反取水與之。有掠其妻去者,衆責之曰:「奈何辱孝子婦!」使歸之。事聞,賜旌表。 是嵗,樞密副使張珪拜中書平章政事,請減煩冗還有司,以清政務,得專修宰相之職,帝從之,著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禮部尚書,珪曰:「伶人為宗伯,何以示後世?」力諫止之。皇太后以右丞相特們徳爾為太師,萬戶布色為行省參政,珪曰:「太師論道經邦,特們徳爾非其人,布色無功,不得為外執政」。初,徽政院使實勒們請以洪城軍隸興聖宮,而已領之,以上㫖移文樞密院,衆恐懼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實,勒們銜之。及車駕度居庸實,勒們傳太后㫖,召珪切責杖之,珪創甚,輿歸京師,明日,遂出國門。珪子景,元掌符璽,不得一日去宿衞,至是,以父病篤告,遽歸,帝驚曰:「卿別時,卿父無病」。景元頓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懌,遣參議中書省事和卓徃,賜之酒,遂拜大司徒,謝病家居。 朝廷以吏多滯事,責曹案不如程者,令下刑部,尚書謝讓曰:「刑獄非錢糓銓選之比,寛以嵗月,尚慮失實,豈可律以常法乎?」乃入白於宰相,宰相曰:「尚書言是也」。由是刑曹獨得不責稽遲。三年春正月丙午,改直沽為海津鎮。 壬戌,賜上都開元寺江浙田二百頃,華嚴寺百頃。 二月庚寅,彗滅。自去年十一月丙午始見,至是乃滅,凡百有五日。 三月甲寅,敇中書右丞蕭拜珠,及陜西四川省臣各一員,䕶送周王和實拉之雲南,置周王常侍府官屬,以遙授中書左丞相圗固勒、大司徒鄂爾多、中政使尚嘉努、山北遼陽等路蒙古軍萬戶博囉、翰林侍講學士嘉琿等並為常侍,中衞親軍都指揮使唐古、兵部尚書賽罕巴圗爾為中尉,仍置諮議、記室各二員,遣就鎮。 癸亥,帝如上都。 壬申,鷹坊博囉等擾民於大同敇,拘還所奉璽書。 禁天下春時田獵,初議犯者抵死,左司郎中韓若愚曰:「齊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孟子非之」。衆以為然,遂減其刑。 太史令郭守敬卒於位,年八十二。 夏四月癸酉朔,以河南流民羣聚渡江,所過擾害,命行臺、廉訪司以見貯贓鈔賑之。 橫州猺蠻為冦,命湖廣省發兵討捕。 壬午,敇衞輝昌平守臣殷比干、唐狄仁傑祠,嵗時致祭。 己亥,以淮東廉訪司僉事苗好謙善課民農桑,賜衣一襲。 庚子,命中書省與御史臺、翰林、集賢院集議封贈通制,著為令。 是月,前集賢大學士商議,中書省事陳天祥卒於家,年八十,諡文忠。 五月庚申,以中書右丞蕭拜珠為平章政事。特們徳爾恃勢貪虐,兇穢愈甚,於是進蕭拜珠為平章,稍牽制之。 庚午,置甘肅儒學提舉司、遼陽金銀鐵冶提舉司。 六月乙亥,制封孟軻父為邾國公,母為邾國宣獻夫人。 丙子,融、賓、柳州猺蠻叛,命湖廣行省遣官督兵捕之。 丁丑敇:「凡鞫囚非強盜毋加酷刑」。 丁酉,河決汴梁,沒民居,發糧賑之。 秋七月辛酉,賜普慶寺益都田百七十頃。 丙寅,復以雅克特穆爾知樞密院事。八月己卯,帝至自上都。 戊戌,升縉山縣為龍慶州,以帝生是縣故也。 己未,冀寧、晉寧路地震。 丙寅,太白經天。 冬十月壬午,河南路地震。 甲申,敇五臺靈鷲寺,置鐵冶提舉司。 乙未,禁民有父在者,不得私貸人錢及鬻墓木。 是月,周王和實、拉次延安圗、固勒、尚嘉、努博羅及武宗舊臣哩日、沙布、鼎哈巴爾圗等皆來㑹嘉琿謀曰:「天下者,我武皇之天下也,出鎮之事,本非上意,由左右構鬭致,然請以其故白行省,俾聞之朝廷,庶可杜塞離間,不然,事變叵測」。遂與數騎馳去。先是,阿斯罕為太師特們徳爾,奪其位,出之為陜西行省左丞相,及嘉琿等至,即與平章政事塔齊爾、行臺御史大夫圖魯卜、中丞托歡、悉𤼵闗中兵,分道自潼闗、河中府入。已而塔齊爾托歡襲殺阿斯罕嘉琿於河中,周王遂西行至北邊金山,西北諸王察克台等聞周王至,咸率衆來附。周王至其部,與定約束,每嵗冬居扎延夏,居阿嚕噶察山,春則命從者耕于約尼,十餘年間,邊境寧謐。初,宣徳府人武恪以神童遊學江南,呉澄為江西儒學副提舉,薦入國學肄業,選為親王,和實拉說書秀才。及以周王出鎮,恪在行,王欲起兵陜西,恪諫曰:「太子此行,於國有君命於家有叔父之命,今若向京師𤼵一箭,史官必書太子反」。左右惡恪言,乃曰:武秀才有母在京,合遣歸」。恪遂還大都,居陋巷,教訓子弟。 十二月庚午,以知樞密院事圗固勒為陜西行省左丞相。 壬午,授嗣漢三十九代天師張嗣成太𤣥輔化體仁應道大真人,主領三山符籙,掌江南道教事。 丁亥,立皇子碩迪巴拉為皇太子,兼中書令。樞密使碩迪巴拉,皇后,鴻吉哩氏所生也,帝以嫡子欲立之。碩迪巴拉入謁,皇太后固辭,曰「臣幼無能,且有兄在,宜立兄,以臣輔之」太后不許,遂立為太子,授金寶,開府置官屬。監察御史段輔、太子詹事郭貫等首請近賢人,擇師傅,帝嘉納之。 是嵗,翰林學士承㫖程文海以病乞骸骨歸田里,不允,命尚醫給藥物,官其子大本郊祀署令,以便侍養,時令近臣撫視,且勞之曰:「卿世祖舊臣,惟忠惟貞,其勉加餐粥,少留京師,以副朕心」。文海請益堅,特授光祿大夫,賜上尊,命羣臣飲餞於齊化門外,給驛南還敇,行省及有司常加存問,集賢侍講學士趙孟頫以文海薦起家,帝眷之甚厚,以字呼之而不名,至是,擢孟頫為翰林學士承㫖。帝嘗與侍臣論文學之士,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蘇軾。又嘗稱孟頫操履純正,博學多聞,書畫絶倫,旁通佛老之㫖,皆人所不及,有不恱者間之,帝初若不聞者,又有上書言國史所載,不宜使孟頫與聞者,帝乃曰:「趙子昂,世祖所簡拔,朕特優以禮貌,置於館閣,典司述作,傳之後世,此輩呶呶何也?」俄賜鈔五百錠。孟頫嘗累月不至宮中,帝以問左右,皆謂其年老畏寒,勅御府,賜貂鼠衣,孟頫之代文海為承㫖也,先徃拜其門而後入院,時人以為衣冠盛事。文海同郡有呉定翁者,清修文雅,為世所稱,辟薦相望,終身不為動。文海遺之書曰:「臨川士友及門者,踵相接也,何想望足下耿耿如玉人,而不可得見乎?定翁嘗曰:士無求用於世,惟求無愧於世」。人以為名言。文海家居五年而卒,泰定中,追封楚國公,諡文獻。 皇慶中,命西僧必嚕咱納實哩繙譯諸梵經典,至是,特賜銀印,授光祿大夫。時諸番朝貢、表牋文字無能識者,皆必嚕咱納實哩譯進嘗有以金刻字為表進者,帝遣視之。廷中𥈭眙觀所以對必嚕咱,納實哩,隨取案上墨汁塗金葉,審其字,命左右執筆,口授表中語及使人名字與貢物之數,書而上之。明日,有司閱其物色,與所齎重譯之書,無少差者,衆無不服其博識,而竟莫測其何所從授,或者以為神悟云。

卷一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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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七年春正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帝齋居損膳,輟朝賀。 壬午,御史臺臣言:「比賜布爾罕丹山場旺扎勒布哈海舶稅㑹,計其鈔皆數十萬錠。諸王軍民貧乏者,所賜未嘗若是,茍不尊節,漸致帑蔵虛竭,民益困矣」。中書省臣進曰:「臺臣所言良是,若非振理朝綱,法度愈壊,臣等乞賜罷黜,選任賢者」。帝曰:「卿等不必言,其各共乃事」。癸未,帝御大明殿,受諸王、百官朝賀。 辛卯,江浙行省丞相赫嚕言:「白雲僧沈明仁擅度僧四千八百餘人,獲鈔四萬餘錠。既以辭伏,今遣其徒沈崇勝潛赴京師,行賄求援,請逮赴江、浙,併治其罪」。從之。 丁亥,帝不豫,皇太子憂形於色,夜則焚香,泣告於天曰:「至尊以仁慈御世,庶績順成,四海清晏,天何遽降大厲!不如罰殛我身,使至尊永為民主」。辛丑,帝崩於光天宫,年三十六。太子哀毀過禮,素服寢於地,日歠一粥。癸卯,𦵏起輦谷。帝天性恭儉,澹然無欲,通達儒術,兼曉釋典,每曰:「明心見性,佛教為深,修身治國,儒道為大,在位七年,不事遊畋,不喜征伐,不崇貨利,尊賢重士,薄斂輕刑,待宗戚勲舊,始終有禮,大臣親老,時加恩賚,大官進膳,必分賜貴。近有司奏大辟,每慘惻移時,其孜孜為治,一遵世祖成憲云。甲辰,中書右丞相巴勒逹實罷太子太師,特們徳爾,以皇太后命,復入中書為右丞相。參議中書省事韓若愚,廉勤稱職,特們徳爾,初為相時,恨若愚不附己,羅織以事而不得遂,至是復相以舊憾,誣若愚罪,請殺之,皇太子不從,復奏奪其官,除名歸鄉里。 丙午,遣使分讞內外刑獄。 戊申,汰知樞密院事四員。 禁巫、祝、日者交通宗戚、大官。 二月壬子,罷造永福寺。 以江浙行省左丞相赫嚕為中書平章政事。 丁巳,修佛事。 戊午建御容殿于永福寺。 汰冨民竄名宿衛者,給役蒙古諸驛。 辛酉,中書平章政事齊琳特穆爾、御史大夫托歡並罷為集賢大學士。 甲子,特們徳爾哈克繖請捕逮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趙世延赴京,特們徳爾,以世延嘗劾奏其罪惡十三事,銳意報復,屬其黨何志道誘世延從弟索約爾哈呼誣告世延罪,逮世延置對,且使諷世延㗖以美官,令告引同時異己者,世延不肯從行,至䕫路遇赦,以疾抵荊門就醫特們徳爾,遣使督追至京師,俾其黨煆煉成獄,㑹有㫖事經赦原者,勿復問,乃已。 參議中書省事。青沙津坐鬻官,刑部以法當杖,太后命笞之。皇太子曰:「不可。法者,天下之公,徇私而輕重之,非示天下以公也」。卒正其罪。 丙寅,以陜西行省平章政事趙世榮為中書平章政事,江西行省右丞茂巴爾為中書右丞,參知政事張思明為中書左丞,中書左丞和卓罷為嶺北行省右丞。 沈明仁以不法坐罪,詔籍江南,冒為白雲僧者為民。 己巳,修辰類佛事於京城四門。辛未,括民間係官山場河泊、窰冶、廬舎。 癸酉,括勘崇祥院地,其冒以官地獻者,追其直,以民地獻者歸其主。 丙子,定京城環衞更番法,准五衞漢軍嵗例。 丁丑,特們徳爾以李孟初不附己,奪其秦國爵及前後制命,仆其先墓碑。 戊寅,中書平章政事額卜徳哷勒罷為甘肅行省平章政事,阿爾哈雅罷為湖廣行省平章政事。 特們徳爾怨,集賢學士楊多爾濟前為中丞時,盡發其姦贓,專制等罪,而平章政事蕭拜珠在中書牽制其所為,於是矯皇太后㫖,召多爾濟、蕭拜珠至徽政院,與徽政使實勒們、御史大夫圗塔哈雜問之,責以前違太后㫖之罪,多爾濟曰:「中丞之職,恨不即斬汝以謝天下,果違太后㫖,汝豈有今日耶?特們徳爾,請殺之」。皇太子曰:「人命至重,刑殺非輕,不宜倉卒。二人罪狀未明,當白太后,使詳讞之,誅之未晚也,特們徳爾!」乃引同時為御史者二人,證成其獄,多爾濟,顧二人唾之曰:「汝等嘗得備風憲,乃為是犬彘事耶?」坐者皆慚,俯首即起入奏,未幾,稱㫖執多爾濟載詣國門之外,與蕭拜珠俱見殺,是日風沙晦㝠,都人恟恟,道路相視以目,後又欲奪多爾濟妻劉氏,與人劉翦髮毀容自誓乃免。蕭拜珠之死,有呉仲者,濳守其尸,三日不去,竟收𦵏之,時特們徳爾日,思報復讐怨,誅戮不已,左丞張思明謂曰:「山陵甫畢,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殺戮,人皆謂丞相隂有不臣之心,萬一諸王駙馬疑而不至,奈何?特們徳爾?」大悟曰:「非左丞言,幾誤吾事」。 徽政院使實勒們以皇太后命,請更朝官,皇太子曰:「此豈除官時耶?且先帝舊臣,豈宜輕動?俟予即位,議於宗親元老,賢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司農卿旺扎勒布哈言:「先帝以土田頒賜諸臣者,宜悉歸之官」。太子問曰:「所賜為誰?」對曰:「左丞相哈克繖所得為多」。太子曰:「予常諭卿等,當以公心輔弼。卿於先朝嘗請海泊之稅,以哈克繖奏而止。今卿所言乃復私憾耳,非公議也,豈輔弼之道耶?」遂出旺扎勒布哈為湖南宣慰使。 奪僧年扎克䇿喇實等所受司徒國公制,仍銷其印。 三月辛,以中書禮部領教坊司。 戊子,熒惑犯進賢。 徵諸王駙馬流竄者,給侍從遣就分邑。 庚寅,皇太子即皇帝位,詔赦天下,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是夜,太隂犯明堂。壬辰,太皇太后受百官朝賀於興聖宫,特們徳爾進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太師。 敇羣臣超授散官者,朝㑹毋越班。 甲午,作佛事于寶慈殿。 乙未,日有暈若連環。 戊戌,汰上都留守司留守五員。 定吏員秩止從七品,如前制。 辛丑,禁擅璽書。 壬寅,降前中書平章政事李孟為集賢侍講學士,特們徳爾,欲因其不就,隂中之,孟拜命欣然,帝謂:「特們徳爾子巴爾濟蘓曰:「爾輩謂孟不肯為是官,今何如?」由是讒不得行。 御史臺臣請降詔諭百司以肅臺綱,帝曰:「卿等但守職盡言,善則朕當服行,否亦不汝罪也」。 甲辰,詔中外毋沮議特們徳爾敇,罷醫卜、工匠任子,其藝精絶者擇用之。夏四月庚戌,罷行中書省丞相,河南、湖廣、遼陽,並降為平章政事,惟征東行省丞相、高麗王不降。 乙卯,罷回回國子監。 戊午,紹慶路洞蠻為冦,命四川行省捕之,祭遁甲神於香山。 命平章政事王毅等徵理在京諸倉庫錢糓虧耗者七十八萬石,及諸路嵗貢幣帛稍紕繆者,俱責償所司程督嚴刻,怨讟並作矣。 以太常禮儀院使拜珠為中書平章政事。拜珠,丞相安圗孫也。宏逺端亮有祖風,襲宿衞長,延祐中,拜太常禮儀院使,每議大政,必問曰:「合典故否?」同官有異見者,曰:「大朝止說典故耶?」拜珠微笑曰:「公試言之,國朝何事不依典故?」同官不能對太常事,簡每退食,必延儒士諮訪古今禮樂刑政,治亂得失,盡日不倦,嘗曰:「人之仕宦,隨所職司,事皆可習,至於學問有本,施於事業,此儒者之能事,宰相之資也」。帝在東宮,問宿衞之臣於左右,咸稱拜珠,賢遣使召之,欲與語,拜珠謂使者曰:「嫌疑之際,君子所慎,我長天子宿衞,而與東宮私相徃來,我固得罪,亦豈皇太子福耶?」竟不徃,及即位,遂有是命。 以西僧雅布達勒為元永延教三藏法師,授金印。 壬戌,特們徳爾請參決政務,禁諸臣毋隔越擅奏,從之。 乙丑,大行皇帝喪卒哭,作佛事七日。 丙寅,周王和實拉子托歡特穆爾生,是為順帝。 戊辰,帝如上都。 初,太廟九室合饗於一殿,及仁宗崩,無室可祔,乃權給綵殿於武宗室前,以奉神主。帝召禮官集議,太常禮儀院經歴曹元用言:「古者宗廟有寢有室,宜以今室為寢,當更營大殿于前,為十五室」。帝嘉其議,授翰林待制。 戊寅,有獻七寶帶者,因近臣以進,帝曰:「朕登大位,不聞卿等進賢而為人進帶,是誘朕也,其還之」。 五月己卯朔,禁僧馳驛,仍收元給璽書。 庚辰,殺上都留守賀勝。特們徳爾怨其𤼵張弼之獄,乃奏其便服迎詔,為大不敬,棄市,籍其家。勝死之日,百姓爭持紙錢哭於屍旁,甚哀。 己丑,中書左丞相哈克繖罷為嶺北行省平章政事,以拜珠為左丞相,鼐喇古、塔斯哈雅並為中書平章政事,濟爾噶朗為參知政事。特們徳爾恃其權寵,乘間肆毒,睚眦之私,無有不報。帝覺其所譖毁者皆先帝舊人,滋不恱其所為,乃以拜珠為左丞相,委以心腹,特們徳爾,漸見疎外矣。辛卯,中書參知政事竒徹罷為集賢學士。 遣使榷廣東番貨。 壬辰,和林民閻海瘞殍死者三千餘人,旌其門。 乙未,羣臣上大行皇帝諡曰聖文欽孝皇帝,廟號仁宗,國語曰布延圖皇帝」。 戊戌,有告嶺北平章政事哈克繖、中書平章政事赫嚕及御史大夫圖塔哈、徽政使實勒們等與故約蘓穆爾妻伊埒薩巴謀廢立者。帝御穆清閣,召拜珠謀之,對曰:「此輩擅權亂政久矣,今猶不懲,隂結黨與,謀危社稷,宜速賜天威,以正祖宗法度」。帝動容曰:「此朕志也」。命率衞士擒斬之,籍其家,餘黨皆伏誅。先是,近侍傳㫖以姓名赴中書銓注者六七百員,選曹為之壅滯,拜珠奏閣之注授,一依選格次第,吏無容姦。刑曹事有情可矜者寛恕之,貪暴不法,必不少容。帝常諭左右曰:「汝輩愼之,茍陷國法,我雖曲赦拜珠,不汝恕也」。 追封隴西公汪世顯為隴右王。 辛丑,以知樞密院事特們徳爾為中書平章政事。 壬寅,監察御史請罷僧、道、工、伶濫爵及建寺豢獸之費。 甲辰,以誅哈克繖、赫嚕、賀勝等詔天下,勝死非其罪,而詔書與諸逆並言時,猶為特們徳爾所蔽也。 丙午,捕伊埒薩巴子江浙平章瑪嚕,仍籍其家。 丁未,封旺沁為雲南王,徃鎮其地。 以賀勝實勒們哈克繖家貲田宅賜特們徳爾等。六月己酉,流徽政院使穆蘇穆爾于金剛山。 以圖塔哈實、勒們所奪人畜產歸其主。 甲寅,前太子詹事綽和爾伏誅。 京師疫,修佛事於萬壽山。 戊午,罷徽政院。廣東採珠提舉司罷,以有司領其事。 庚申,賜角抵百二十人鈔各千貫。 壬戌,敇諸使入京者,大事五日、小事三日遣還。 是夜,月食既。 乙丑,新作太祖幄殿。秋七月戊寅,命𤣥教宗師張留孫修醮事于崇真宮。甲申,車駕將北幸,調左右翊軍赴北邊浚井。以知樞密院事瑪嚕哈坦並為遼陽行省平章政事。 壬辰,遣扈從諸營還大都,禁踐民禾。 安南內附人陳巖言其國貢使多為覘伺敇,湖廣行省汰遣之。 乙未,回回太醫進藥曰達爾嘉,給鈔十五萬貫。 丙申,中書平章政事鼐喇古罷。 禁獻珍寶,製袞冕。 庚子,以江南行臺御史中丞廉恂為中書平章政事。 辛丑,晉王伊遜特穆爾遣使以地七千頃歸朝廷,請有司徵其租,嵗給糧鈔,從之。伊遜特,穆爾顯宗噶瑪拉之長子,裕宗之嫡孫也。初,世祖以第四子諾木罕為北安王,鎮北邊。北安王薨,顯宗以長孫封晉王,仍鎮北邊。成宗、武宗、仁宗之立,咸與翊戴之謀有盟書焉。 是月,汴梁路言滎澤縣河決塔海莊東隄十步餘,橫堤兩重,復缺數處,又開封縣蘇村及七里寺決二處。詔本路及都水監官併工修築。八月丁未朔,嶺北省臣實都坐以官錢犒軍免官,詔復其職。 丙辰,祔仁宗聖文欽孝皇帝、莊懿慈聖皇后於太廟,特們徳爾攝太尉,奉玉册行事。 戊午,特們徳爾復誣趙世延以違詔不敬,下之獄,請寘極刑,并究省臺諸臣不允。帝幸涼亭,從容謂近侍曰:「頃特們徳爾,必欲寘趙世,延於死地,此殆報怨耳。朕素聞其忠良,故每奏不納」,左右咸稱萬嵗。 丁卯,宮人官奴坐用日者請太皇太后禜星,杖之,籍其資圖。沙瑪部宣慰使額琳沁坐違制不發兵,杖流尼嚕罕地。 九月甲申,建壽安山寺,給鈔千萬貫。 禁五臺山樵採。 庚子,常、澧州洞蠻合諸洞為冦,命土官追捕之。 甲辰,遣茂扎木等使占城、真臘、龍牙門索馴象。 以廩藏不充,停諸王所部嵗給。 冬十月庚戌,將作院使伊蘓坐董製珠衣怠工,杖之,籍其家。 壬子,作佛事于文徳殿四十日。 丁巳,酉陽聳儂洞蠻田謀逺為冦,命守臣招捕之。 戊午,帝至自上都,詔太常院臣曰:「朕將以四時躬祀太室,宜與羣臣集議其禮。此追逺報本之道,毋以朕勞於對越而有所損。其悉遵典禮」。 庚申,敇譯佛書。 乙丑,幸大䕶國仁王寺。帝師請以卓特巴嘉勒燦為土番宣慰使都元師,從之。 丁卯,為皇后作鹿頂殿于上都。 庚午,命拜珠督造夀安山寺。 十一月丙子朔,帝御齋宮。丁丑,恭謝太廟,備法駕,服袞冕以行禮至仁宗室,即歔欷流涕,左右莫不感動。 甲申,敇翰林國史院纂修仁宗實録。丁亥,作佛事于光天殿。 丁酉,詔各郡建帝師帕克斯巴殿,其制視孔子廟有加。 甲辰,特們徳爾言:「和市織幣薄惡,由董事者不謹,請免右丞高昉等官,仍令郡縣更造,徵其元直」。不允。 十二月乙巳朔,詔以明年為至治元年,減天下租賦二分,包銀五分,免大都、上都、興和三路差稅三年。優復煑鹽煉鐵等戶。二年,開燕南、山東河泊之禁,聴民采取。命官家屬流落邊逺者,有司資給遣之,其子女典鬻與人者,聴還其家。監察御史、廉訪司嵗舉可任守令者二人。七品以上官,有偉畫長策可以濟世安民者,實封上之士有𨼆居行義、明治體不求聞達者,有司具狀以聞。 丁未,播州蛋蠻的羊籠等內附。庚戌,鑄銅為佛像,置玉徳殿。 癸丑,以天壽節,預遣使修醮于龍虎山。 乙卯,率百官奉玉冊、玉寶,加上太皇尊號曰儀天興聖慈仁昭懿壽元全徳泰寧福慶徽文崇祐太皇太后。 翰林學士呼圖克都哩譯進大學衍義》,帝曰:「修身治國,無踰此書」。賜鈔五萬貫,以印本頒賜羣臣。 河南饑,帝問其故,羣臣莫能對。帝曰:「良由朕治道未洽,卿等又不盡心乃職,委任失人,致隂陽不和,災害洊至。自今各務勤恪,以應天心,毋使吾民重困」。 辛酉,作延春閣後殿。 壬戌,召西僧年扎克策喇實赴京師敇所過,羣縣肅迎。 乙丑,禜星于回回司天監四十晝夜。 丙寅,修秘密佛事于延春閣。 丁卯,特們徳爾拜珠言:「比者詔內外言得失,今上封事者或直進御前,乞令臣等開視,乃入奏聞」。帝曰:「言事者直至朕前可也,如細民輒訴訟者,則禁之」。 給武宗皇后鈔七十五萬貫。己巳,敇罷,明年二月八日迎佛。 以江南浙西道廉訪使薛處敬為中書參知政事。 辛未,拜珠進鹵簿圖。帝以唐制用萬二千三百人耗財,乃定大駕為三千二百人,法駕,二千五百人。 上思州猺結交趾冦忠州。癸酉,帝聞賀勝母老,憫之,以所籍京兆田磑還其家。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巴延徹爾、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布色圗,並坐貪墨免官。 是嵗,決獄輕重七千六百三十事,滹沱河決,文安、大城等縣渾河溢,壊民田廬。秦州成紀縣暴雨,山崩,朽壤墳起覆没,畜產大同,雨雹大如雞卵。益津縣隕黒霜。 帝命宣徽院使特克實領中都威衞指揮使。特克實者,特們徳爾之黨也,延祐中,近臣多託恩幸以求賞者,宣徽院使圗沁布哈輒抑弗予,特克實、王廷顯皆同官也,仁宗賜特克實海舶圗沁,布哈曰:「此軍國之所資,上不宜賜,下不宜受!」又賜廷顯玉帶,廷顯欲取太官羊錢一萬五千緡充其價,圗沁、布哈復持不可,於是怨之者衆。及帝即位,特們徳爾擅政,特克實竟譖殺之,後特克實以大逆伏誅,事乃白,追封圗沁布哈冀國公,謚忠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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