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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Condition : References 「樞密使
Total 18

卷一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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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伏望撥屬御前使喚」。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即首納所統兵,上從其請,復召范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奨諭詔詞,畧曰:「李、郭在唐,俱稱名將,有大功於王室,然光弼負不釋位之釁,陷於嫌隙,而子儀聞命就道,以勲名福祿自終,是則功臣去就趨舍之際,是非利害之端,豈不較然著明?意蓋有所指也」。上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各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烏珠,何足掃除乎?是曰:詔宣撫司竝罷遇出師,臨時取㫖逐司統制官已下,各帶御前字入銜,令有司鑄印給付,且依舊駐劄,將來調發,竝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王伯庠撰王次翁叙記云:紹興辛酉,敵人有飲馬大江之謀,大將張俊、韓世忠皆欲先事深入,惟岳飛駐兵淮西,不肯動,上始有誅飛意。又世忠軍中親校溫濟者,以世忠陰事來告,朝廷置濟於湖南,世忠連上章乞遣濟至軍中,語甚不遜。是時三大將皆握重兵,輕視朝廷,其年柘皋之㨗,有旨令大將入朝,論功行賞,俊、世忠已到,而飛獨未來。秦檜為相,先臣參知政事,大臣止二人,檜憂之甚,先臣為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廚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者六七日。飛既到,以明日鎮院皆除樞密使,趣命入院供職,罷其兵柄,晡時,有㫖鎮院,明日宣麻。是夜半,復以制分命三大帥、軍中列校,使各統所部,自為一軍,更其銜曰統制御前軍馬,凡其所統陞黜賞罰、得専,逹之諸校喜於自便,莫不欣然受命。明日,三大帥入授元樞之制,既出,則其所部皆已散去,𨗳從盡以密院之人上之,此謀惟先臣與秦檜預之,天下歎服。三帥既罷兵柄,先臣語伯庠曰:吾與秦相謀之久矣,雖外示闇暇,而終夕未嘗交脫,致紛紜滅族,非所憂,所憂宗社而已,事幸而成,上之英斷與天合也,吾何力之有?按此所云夜半以制,分命列校,更其銜為統制御前軍馬一節,與日厯所書不同。日厯鎖院在辛卯,降制在壬辰,張俊歸部曲及諸將帯御前字在乙未前後,凡五日,不知伯庠何以云然,姑附此,更須詳考。於是禮部侍郎鄭剛中言於檜曰:前所共憂者,一旦變為平安之道,廟堂不動聲色,而三大將惟恐奉上兵籍之不先。彼曲士不通世務,挾口舌以議政者,已皆言塞意順,謂此非常之舉,因為檜陳善後之䇿。凡七事:大概以沿邊倚兵為重,今大帥去,則人心懼。昔日三帥兵律不同,今合而用之,固有以更易為便,亦有念舊而不能忘者。又三帥分地而守,各任其責,今統制官在外,有如塵蒿,使誰糾合?又諸軍係宣司按月勘請,今既罷,合漸立法,庶無冐請之弊。傳曰:平亂責武。臣望以數事悉付右府,俾經畫之,而酌其可否。他日攻守進退,彼不得為言矣。 右正言万俟卨試右諫議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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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戊辰朔,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請大夫、知鎮江府,無沿江安撫使。初,樞密使張俊嘗為子羽之父韐部曲,韐器之俊薦其才,故復用俊。晩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上眷之厚,凡所言,朝廷無不從,薦人為監司、郡守,帶職名者甚衆。自「俊晩年主和議」已下,竝據林泉野記附入。辛未,上謂大臣曰:「外國不可責以中國之禮。朕觀三代以後,惟漢文帝待匈奴最為得體,彼書辭倨傲,則受而較,彼軍旅侵犯則禦而逐,謹守吾中國之禮而不以責外國,此最為得體也。 權尚書工部侍郎晁謙之敷文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謙之引疾乞祠,故有是命。直秘閣、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司參謀官陳袞為淮南東路轉運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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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左光祿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樞密使、華國公秦檜為特進、尚書左僕射,封慶國公。宣制畢,上臨軒再坐,引檜入見,命坐賜茶。 詔有司造尅敵弩,韓世忠所獻也。上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敵戰,常以此弩勝金,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累日,乃少更之,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雖有作者,無以加矣」。乃命殿前司閲習將士,有能貫甲踰三石、力弩施三十矢者,進秩一等,三石五斗,力者倍之。賞格在七月丁巳。辛巳,右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趙慶孫等六人竝停官,永不得與堂除,以言者論其不孝也。或曰:慶孫嘗為趙鼎所薦,故秦檜斥之。

卷一百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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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言者論旱魃為虐,蓋州縣之間有傷和氣者七事,昨降指揮,許江浙折帛錢以十分為率,紬折六分,絹折三分,綿折五分,紬絹疋八千,綿每兩五百,皆所以寛民力也,而州縣乃盡令折錢,一也。民間積欠税物,比令分四科隨税帯納,而州縣應民間七年、八年、九年積税,盡令一併送納,二也。諸州軍匠盡赴軍器所充役,逃病死亡殆無虛日,三也。此項今年四月壬申已得旨減退,不知何以如舊。頃者鎮江府起蓋倉屋二百餘間,計其費不下十餘萬緡,皆民之脂膏,四也。頃以國公出閤,勲臣還朝,修建府宅,又興立營寨,為諸軍老㓜歸宿之地,雖不得已,豈免怨咨?五也。頃者復免行錢,既兼収於貧弱,下戶後連及於鄉村下店,民有扄鋪而廢業者,六也。獄者人命,所繫長吏,或誤殺人,巡尉執平民以為㓂,七也。望特降睿旨,督諸路憲漕,求所以更張蠲免裁減而禁戢之,勿為文具,以召和氣」。詔分送合屬去處,條具申尚書省。 直秘閣、陜西節制司參議官王湛入辭,上以御劄賜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曰:「已降詔旨,委卿宣諭諸將,保捍闗隘,極力戰守,如有建立竒功,當加不次之賞。今遣湛申諭朕意,併令靣飭諸將」。又賜知金州、兼節制陜西軍馬郭浩詔書,俾遍諭諸路舊臣,使為內應。林待聘所草。甲辰直顯謨閣、提舉川陜茶馬馮康國奏:「近聞敵在長安,三月二十三日晝晦,油酒變色皆白,兵刃出光熖,涇州雨沙旱災相仍赤地千里」。上曰:「景象異甚,天變示人,殆不虛也。自古無文徳而有武功,往往非國家之福,而敵好兵嗜殺,肆為無道,不畏天,不恤人,其能久乎?朕當修人事以待之耳」。 御史中丞何鑄入對,復論資政殿學士孫近之罪,以為「近自罷政以來,每對客談,即云:縁與陛下與秦檜議邉事不合,遂致丐祠而去,一時好事之人,往往傳為口實,且如兹者,延登勲臣,置在樞筦,此皆成算素定,億姓均懽,顧近何為?而云不合揆近之意,不過掠虛美於一已嫁,實怨於君上,欲望將臣日所論近章,亟行頒降,使天下之人,知近果為懷私異議而去,初不為陛下與秦檜議邉事不合而去也,則天下之所以為觀聽者,勿惑矣」。從之。 尚書兵部侍郎張宗元充寶文閣直學士知平江府、兼浙西沿海制置使,代仇悆也。朝廷始聞王法恩事,故亟罷之,悆亦乞奉祠,改提舉江州太平觀悆得祠在是月己酉。 樞密使張俊上從軍死事將校姚端等九百三人,其七百四十七人共官其子孫九百六十四,餘一百五十八人各賜其家帛二十疋。自端至李青等三百三十人,仍各贈八官至一官。並從之。乙巳左朝散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劉岑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全州安置。先是,度支員外郎李椿年審究岑三郡妄支之數,為錢六十七萬餘緡,其間有市馬及銀器供張、帟物之歸已者,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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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詔文武官陳乞致仕身亡,雖在給勅之前,並聴䕃補用。考功員外郎游損請也。上謂大臣曰:「士風陵夷,以一官之故,父死匿喪以俟命,蓋立法有未盡也。朕謂濫與人官雖害法,其體猶輕,若風教不立,使人飾詐茍得,棄滅天理,其害甚大,况在法所當得乎?損酢子也」。辛酉,尚書禮部郎中張廣守起居舍人。王明清揮麈録云:張彦實為著作郎,秦檜一當軸,其兄楚材為秘書少監,約彦實觀梅於西湖,楚材彥實次其韻,檜之見之,大稱賞,曰:「旦夕當以文字官相處」。遂擢左史,再遷而掌外制。按:廣紹興九年五月自著作佐郎遷祠部員外郎,十年四月遷禮部,又陞郎中。今年七月遷起居舍人,十二月秦梓方除秘書少監,明年正月,廣遷起居郎。明清蓋小誤也。癸亥秘閣修撰知臨安府俞俟陞敷文閣待制。 是日,大雨,翌日,輔臣稱賀,上曰:「朕日來臥不安席,夜半猶未交睫,懼徳不類,或政有闕失,每事循省殆遍,恐旱災必有致之之由,若乃祈禱之禮,但循其文耳」。是月樞密使張俊復往鎮江措置事務,副使岳飛留行在,以二人議事不叶故也。俊因奏事乞趣淮西之賞,上曰:「功賞後時,在將帥不在朝廷」。俊問所以然,上曰:「軍士有出戰者,有輜重及守營者,凡所謂戰功皆戰士也。今更不分全軍,皆要推賞動數萬人,朝廷何以行之?」俊曰:「誠如聖諭,初因一軍如此,故諸軍效之。臣今䝉專任,當誡諸統制官,只保明實出戰者,庶可漸革前弊」。 端明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徐俯薨於饒州。八月丙寅朔,劉錡入辭,命坐,賜茶。 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兼閤門宣贊舍人知泗州劉綱知揚州、主管淮東安撫司公事,總領節制本路諸州水寨民兵。先是,淮東轉運副使陳袞劾師臣劉光逺厯守眞、揚二州,移用公私錢斛、金銀雜物十餘萬貫石匹兩,收支不明,詔浙西提刑司劾治,故命綱代之。光逺之劾,日厯不書,今以十月二日陳衮乞移差遣狀修入。 左武大夫添差江南西路兵馬都監樊序知楚州戊辰,前檢校少傅、寧國軍節度使、醴泉觀使張仲孚,前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清遠軍承宣使張中彥,竝特起復中孚添差兩浙東路馬歩軍副都總管,中彥添差福建路馬歩軍副都總管,以其丁內艱故也。中孚等力辭,乞依前行在宫觀,許之。中孚等奉祠在十二月丁卯。 中書舍人兼實録院修撰朱翌乞祀韓厥於作徳廟,仍就行在所權創祠宇,詔禮部討論,如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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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史中丞何鑄言:直秘閣、潼川府路轉運副使喻汝礪輕鋭狂妄,為門僧報怨,興起大獄,旁及無辜甚衆。詔罷之。先是,廣安僧慧鑾淫穢不法,汝礪治其罪,士大夫多為之請,不聽,卒杖而黥之,且劾守臣滕䄎於朝,不報。鑄又以為言,汝礪遂罷汝礪為漕。時本路當運米三十八萬石至利州,舊例都漕司界以水腳錢四十八萬緡,而不時與汝礪遺,宣撫副使胡世將書,言事有四難,米價増長,糴之難,腳直空乏,請之難,舟子凋零雇之,難江流乾淤運之難。先是,宣撫司取對糴米於四川,至戶,而潼遂果合諸郡,絶少稻田,自軍興,聽輸以粟。至是,都漕司責令輸粳,其已津運者皆卻還之,汝礪力爭,言其不便者五。東川鹽舊行於劒外,近歳階成,鹽通入利路,而客販始衰,都漕司又置通貨塲於興元府及閬州,凡商人以鹽至二郡者,皆拘入之,必盡鬻於官,乃償其直,商人不能伺,則每百斤令輸通貨錢三引,或二引,然後聽其他之貨,日以壅。汝礪為世將言:四川一家,潼利一民,本路歳發折估錢五百五十萬緡,以階成鹽稅及通貨所取言之,算計見效,恐未足以當本路鹽井折估之直,著通而一之,取其大而畧其小可也」。又言:「鹽鹺𣙜酤之利,此二物者,今日四川之司命,知所以張之,而不知所以弛之知,所以用其利,而不知所以救其弊,誅求不已,無以為持乆之筞矣」。此竝據汝礪文集修入詳著之,以見四川財穀事,宣司之從違,當考。 閤門宣贊舍人、知濠州王萃罷。以樞密使張俊言萃並無措畫故也。 閤門宣贊舍人寇宏知濠州。辛亥,呉璘急攻秦州,拔之,守將武誼、將官邵于成紀、知縣荔諫等皆降。呉璘復秦州,日厯不載,而熊克繫之,去年九月實甚,誤也。以王曮所撰呉璘神道碑、趙甡之遺史、費士戣蜀口用兵録考之,皆在此年克已於去年九月書之,而今年八月末又書秦、隴二州,蓋重疊差誤耳。 徽猷閣待制、提舉亳州明道宫歐陽懋卒於衢州。

卷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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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増五品已下官綾紙錢。 䖍州免解進士李珙特封養素處士。珙,贛縣人,朴從子也。行義修潔,該通典故,秘閣校理孔平仲以其子妻之,江西諸司上其行義於朝,故有是命。 是日,金國都元帥宗弼遣劉光逺等還,宗弼之入犯也,首破泗楚二郡,樞密使張俊在鎮江,遣其姪統制官子蓋,以輕兵於維揚、盱眙之間,伺敵進止,俊不以兵渡江,恐妨和議,謂人曰:「南北將和敵,謂吾怠欲,攄柘臯之忿爾,勿與交鋒,則敵當自退」。時右諫議大夫、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劉子羽,建議清野,盡徙淮之人於鎮江,兵民雜居,子羽撫以恩信,無敢相侵擾者,境內帖然,既而敵騎久不至,俊以問子羽,子羽曰:「此敵異時入犯,飄如風雨,今更遲回,是必有他意」。至是,宗弼遣光逺等還報,大畧言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蓋金欲速和故也。紹興講和録敵元帥上第二書:「皇統元年十月十日,具位致書云云:今月四日,劉光逺等來得書審,承動靜之詳,為慰所請,有可疑者,試為言之。自割地河南之後,背恵食言,自作兵端,前後非一,遂致今日鳴鐘伐鼓,問罪江淮之上,故先遣莫將回,具以此告,而殊不見答,反有遽起大兵直渡濁河之說,不知何故?雖行人對面之語,深切勤至,惟曰聞外之命是聴,其書詞脫畧甚不類,如果能知前日之非而自訟,則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及所齎緘牘,敷陳畫一,庶幾其可及也。薄寒切,冀對時慎重,専奉書披答不宣。丙子左朝奉郎、幹辦諸司審計司胡汝明、御史臺檢發官陳士舉,竝為監察御史。汝明,黟縣人,上召對,而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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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宗正丞邵大受言:「宗正舊有四書,曰玉牒,曰仙源積慶圖,曰宗藩慶系録,曰宗枝屬籍。建炎南渡寺官失職,舉四書而逸於江滸。陛下比命重修仙源慶系屬籍總要,乃合三者而一之,固已無愧於昔。獨玉牒未修,望詔有司討論一書,以備中興之盛典」。從之。大受,建徳人也。熊克小厯繫此事於丙子,今從日厯。 少保、醴泉觀使岳飛下大理寺。先是,樞密使張俊言張憲供通為收岳飛處文字,後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左僕射秦檜乘此欲誅飛,乃送飛父子於大理獄,命御史中丞何鑄大理卿周三畏之。岳侯傳云:秦檜密遣王俊同王貴前去,謀䧟侯王俊、王貴等,觀望,秦張憲、岳雲欲謀反等事,俄將憲岳雲俱杻,械送大理寺根勘,上聞驚駭,秦檜奏乞將張憲、岳雲與飛同白其事。是時侯尚不知良久,秦檜密遣左右傳宣,請相公略到朝廷,別聴聖㫖,侯既聞宣詔,即時前去,卻引到大理寺,侯駭然曰:吾何到此?纔入門到㕔下轎,不見一人,止見四靣,埀簾纔坐,少時,忽見官吏數人向前云:這裏不是相公坐處後,靣有中丞請相公畧來。照對數事,相公㸃頭云:吾與國家宣力,今日到此,何也?道罷,隨獄吏行,至一處,見張憲、岳雲、露頭、赤體各人,杻械渾身,盡皆血染,痛苦呻吟。又見羅振等將王俊、王貴首、張憲、岳雲并侯反狀,罪文前來,云國家有何虧,負你三人,卻要反背侯向。万俟卨、羅振曰:對天盟誓,吾無所負國家,汝等既掌正法,且不可䧟忠臣,吾到冥司,與汝等靣對不休。衆聞其說羅振并御史中丞万俟卨等曰:相公既不反記,得遊天竺日壁上,畱題曰:寒門何載富貴乎?衆人曰:既出此題,豈不是反也?侯和衆人皆是秦檜,門下既見,不容理訴,長吁一聲云:吾方知已落秦檜國賊之手,使吾為國忠心,一旦都休道罷合眼任其考掠」。按此時羅汝檝已不為御史,万俟卨亦末為中丞,其後卨遷中司汝。檝遷諫議,然汝檝不與此獄,傳所云恐誤,姑附此,更須詳之。 資政殿學士、提舉安府洞霄宮翟汝文,薨於平江府私第,諡忠惠。己卯,上曰:「凡事必謹於微,若事已成則難改,故書言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荆襄守臣辟差者,勿令久任,以漸易之,非特謹微,亦所以保全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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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龍神衛四廂都指揮、瀘州軍承宣使、御前統制劉寳卒。按此乃淮東軍中劉寶也。上聞其死,為之一日不食,特贈檢校少保寧武軍節度使寳加贈在二年五月丁巳。癸巳,揚武翊運功臣、太保、樞密使、英國公韓世忠罷為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奉朝請,進封福國公。世忠既不以和議為然,由是為秦檜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復行,世忠乃諫,以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淪於域外,其間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弔伐。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銷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乎?」又乞俟北使之來,與之面議,優詔不許。世忠再上章,力陳秦檜誤國,詞意剴切,檜由是深怨世忠,據趙雄撰世忠神道碑増入碑,在除樞密使之前,誤也。自敵渝盟之後,未嘗有使到,今移於此,庶不牴啎也。言者因奏其罪,上畱章不出,世忠亦懼檜隂謀,乃力求閒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門謝客,絶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童奴游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䍐,得見其面云。熊克小厯於此又書韓世良罷管軍奉祠加承宣使,此事在今年四月,克蓋誤也。 右朝奉郎、幹、辦行在諸軍審計司周公彦為監察御史。

卷一百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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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十有二年嵗次壬戌,二金熈宗亶皇統年春正月案:是月乙未朔。壬寅,詔建國公出外第,可依親賢宅差提㸃官并都監。 直秘閣、賜緋魚袋張子顏子正並進二官,陞直敷文閣。右承奉郎、賜緋魚袋張宗元為右宣義郎、直秘閣。宗元,樞密使,俊孫也。俊自鎭江還朝,行府結局,乃乞罷機務,章四上,不許。時俊所部在建康,未有所付,俊薦本軍統制清遠軍節度使王徳可典軍,乃以徳為建康府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熊克小厯於此併書田師中除鄂州都統,恐誤。師中之除在三月丁未,今別附本月日。趙甡之遺史附徳正除在今年十二月壬申。案:建康一軍兵最多,不應許時無主帥,今具附此,當求它書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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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詔建國公就外第加檢校官,郡王令吏、禮部、太常寺討論祖宗故事,申尚書省取㫖。 右朝請大夫、知鎭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劉子羽復徽猷閣待制。樞密使以子羽料敵及治行聞,故有是命。

卷一百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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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資政殿學士、提舉醴泉觀鄭億年充復按使,武功大夫榮州刺史、內侍省押班李珪副之。戊申,詔忠訓郎呉援,令川、陜宣撫司召試䇿一道,保明取㫖與換文。資援,璘子也。璘以初除團練承宣使,恩例為之請,上許之。起居郎、權中書舍人張廣持不可。上覽奏,謂大臣曰:「武臣換文資,恐將帥之才後難得矣」。樞密使張俊曰:「試而後換可也」。上大以為然。己酉,命有司制常行儀仗,自上南廵儀物草創。時以皇太后且至,上將躬迎於郊,諸王宮大小學教授石延慶以儀衛未講為請,乃命工部尚書莫將、戶部侍郎張澄與內侍邵諤、董治將等乞先造玉輅及黃麾仗二千二百六十五人,從之。熊克小厯十一年十一月戶部侍郎張澄遷本部尚書,蓋據題名之,誤也。澄遷户部在今年十一月癸巳。 是日,上諭大臣曰:「呉璘功賞事早,與了使之歸秦」。檜曰:「已與張俊議,呼璘到堂面定,庶幾允當」。上可之,且曰:「賞須令適中,今日邊面正賴將士恊力守之賞,須當乃慰其意,且免姦人動搖軍情也」。癸丑,上謂宰執曰:「郡守條上五事,其間頗有可採,又有欲衝見行法,曰:宜詳之,可行即行」。秦檜曰:「如莊綽所上有可行者何?」鑄曰:「守臣中有志于民者,所論定不茍」。上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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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辛酉朔,金國都元帥宗弼以書來求商州及和尚方山原地。《紹興講和録:金元帥上第七書》:「皇統二年八月一日,皇叔、太傅、尚書左丞相、兼侍中、監修國史、都元帥、領行臺尚書省事致書云云。近者疊沐惠音,備悉勤意,即日秋凉,想惟候履,安和承諭遣報謝人使,已聞朝廷并唐、鄧二州界至,亦再遣官交割去訖外,昨來訃議分畫陜西地界,緣時間未能盡知彼處地界遠近,曽言候大事議定,各差官子細檢視,臨時從宜施行,回辱示報,凡事已遵來命,差官前去,仍約定至彼期限,遂差行臺刑部尚書烏凌阿思謨等同往交割,仍丁寧戒諭,據陜西諸路疆土,並合交收,緣照得鳯城、階、祐、四川于彼切近,若行盡取,或有不便,其四州之地更不交割,如兩界地形犬牙相侵,各有合要去處,仰從宜相度施行,續據本官等申,至彼相度得大散闗合屬本朝,于闗外立為界,除將上仲四州與江南外,應陜西之地並行交割,便欲立定界至,卻得鄭剛中等公文,稱來時只指揮相視啇量難便一面分付,已具申禀,別行移報。又據烏凌阿思謨申,三月內鄭剛中公文,坐奉指揮照呉玠、劉豫所管地界,分畫內啇州、秦州不是呉玠元管地分合,自逐州以南,呉玠元管界至分畫,其餘和尚原方山原兩處,不係劉豫所管地分,合遵依元降指揮保守為此于何鑄等曰:時已令達意,今于大散關西正南立為界首,兼承今書已前,據烏凌阿思謨申鄭剛中申五月中公文稱和尚原、方山、原方堂堡,秦州等已承指揮許交割,乞差官前來分畫外,商州已具申審,其間卻說以龍門闗為界,至今承來書與鄭剛中狀內所報亦又不同,所云縱有少侵劉豫,曽占舊界,止是欲與川路留少藩籬,以安彼中人心,契勘彼間地界已曽布聞,何煩再三別有改議?若謂欲為藩籬以安人心,乃是無故輒有疑惑,豈元約也?切冀早為指揮所司交割施行,所有商州一處來書,並不言及,不謂遷延到今尚未了當,亦請依元約催促施行。又近據沿邊官司申,有舊係淮北人民在南方者,思鄉前來,緣恐其人在南地別有罪犯逃避過淮,難以不行勘會便行,一例收受,曽經指揮仰問,當來厯因依移文對境州軍子細勘會,却據逐處稱別無奉到指揮,不肯收接文字,深詳此事已經計議,並誓表明言淮北之人有願歸鄉者,更不禁約。蓋兩國和好,務在安濟生靈,告以此意,遍行開諭,使上下曉然,則有司奉行,自無疑難,豈有不接文字之理?即日到此之人?雖是淮北鄉貫合得歸業,緣彼處不曽明有指揮,遂使逃竄,于理不應,請為指揮,有司明出榜曉諭應淮北人數,原歸鄉者,許其自陳,仍今後沿邊取會文字,使合屬官司依應收接契勘囘報,以稱通和之義,及來書內有北人畏罪之說,欲得朝廷赦罪文字,使之釋然無疑。據前此雖曽發到北人只是數十人,小民,其餘并昨有劄録姓名之人,都未見發遣?檢準今年二月二十四日赦書,自來亡命投在江南人等,見行理索節次發遣來到,並行釋罪,其職官、百姓軍人等,並許復舊,已有上件寛貸明文,今將赦書內一項全備抄録前去,請以此曉諭,應在彼北人遍令省會,早與發遣,自可安心來歸,尚何疑哉?所附到鄭億年申狀,尋具奏聞。准奉聖㫖:為已經放還,只令在彼居住外,有杜充家口,雖曽離散,其原任州縣官司并從來一行親屬人等,豈應全不知得次第去處?今國家大議既定,欲人人咸獲安便理合,使其骨肉圍聚,張中孚兄弟、張孝純、宇文虚中、王進等家屬諸處津遣,今又數月,計合皆到,亦幸催趂一就,早令到來,惟留意貺示新茶,良極愧荷,餘冀順時倍加保嗇,專奉書復聞不宣。于是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亦言和尚原自紹興四年後,便係劉豫管守,不係呉玠地分,合割還大金。從之。此據費士戣蜀口用兵録増去。蓋士戣據宣撫司按牘也。熊克小厯云:剛中上奏曰:商、秦二州并和、尚原,皆陜、蜀要害,不可許」。與此全不同,疑剛中行狀飾說,今不取。癸亥,詔普安郡王納婦,令主管所訪求選擇取㫖。乙丑,靖州言盜破豐山寨,軍民死者甚衆。上曰:「蠻夷但當綏撫,不可擾之」。乃詔湖北帥臣劉錡毋得生事。丙寅,皇太后渡淮。王明清揮麈後録云:紹興壬戍,夏顯仁皇后自金中南歸,詔遣參知政事王慶、曾次翁與后弟韋淵迓于境上。時金主亦遣其近臣與內侍凡五輩䕶后行,既次燕山,金人憚于暑行,后察其意,虞有他變,稱疾請于金,少頃秋涼進發,金許之,因稱貸于金之副使,得黃金三百星,且約至對境倍息以選。后既得金,營辦佛事之餘,盡以犒從者,悉皆懽然,途中無間言,由此力也。既將抵境上,使必欲先得所負,然後以后歸我,后遣人喻㫖于韋淵,淵辭曰:朝廷遣大臣在焉,可遂索之。遂詢于王。初,王之行也,事之纎憑,悉受頤指于秦丞相獨此偶出不料,使人趣金甚急。王雖所賷甚厚,然心懼秦,疑其私相結納,歸欲攘其位,必貽秦怒,堅執不肯。儐相待界上者凡三日九重,初不知曲折,但與先報。后渡淮之日,既愆期,張俊樞密使,請備邊,憂慮百出,人情洶洶,謂金已背盟中變矣。秦適以疾在告,朝廷為備邊計,中外大恐。時王㬇以江東轉運副使為奉迎提舉一行事務,從王知事急,力為王言之,不從,㬇乃自裒其隨行所有,僅及其數以與之,金人喜,后即日南渡,疑懼釋然而王不預也。王歸白,秦以為所以然者,以未始棄命,故不敢專。秦以王為畏已,果大喜,已而后泣訴于上王某:大臣不顧國家利害如此,萬一金人生他計于數日間,則使我子母不相見矣。上震怒,欲暴其罪而誅之。初,樓炤、仲輝自樞府以母憂去位,終制起帥浙東,儲之欲命謝于金廷,至是秦為王營救,囘䕶謂宜遣柄臣往謝之,于是輟仲輝之行,以為報謝使以避,上怒,逮歸,上怒稍霽,然終惡之。秦喻使辭位,遂以職名奉祠,已而引之,安居于四明,秦終憐之,餽問不絶。秦之擅國,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過忤其指例,以罪行,獨王以此情好不替。王卒,特為開陳贈䘏,加厚諸子與壻親戚、族人,添差浙東者又數人,以便其私。議者謂秦居政府二十年間終始不二者,獨見王一人而已。此書他事皆無之,今姑附此。觀此月戊辰,上問秦檜之語,及次翁劾奏馮宜民事,足明當時亦有是說也。時上遣后弟平樂郡王韋淵徃迓,遂扈從以歸。 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何鑄依舊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時御史中丞万俟卨、右諫議大夫羅汝檝交章論鑄之罪,謂:「鑄胥吏之子,素無聞望,初以廖剛薦為臺屬,與孫近、范同締交逮,近同之敗,自是跡不遑安,乃蓋令黨與傾搖國是。去春淮甸警報,日與儇薄之徒張皇敵勢,以為朝廷自當遷避,岳飛反狀敗露,鑄首董其獄,亦無一言敘陳。偶因報聘乏人,陛下寘之樞庭,命之出疆,臨行反視,親舊騰播,以謂議獄不合,遂致遠行廣坐語人,以脫此自幸。飛之負國,天下所同嫉者,鑄長御史,乃黨惡如此,罪將安逃?」章五上,鑄亦累章求去,乃有是命。 秘書省校書郎兼權禮部郎官程敦厚言:「方今最可憂者,士大夫莫肯任患而盜名。蓋艱難之世,事之作也,或將曲而當言之出也,或將婉而成,有經有權,抑揚旋斡,以乘其機而制其變,君子于此時自當損身殉國,而不辭天下之責,奈何往往士大夫謀已以奸利者,始也,不量可否,陽為夸論,而務在盜名,終也。不計安危,隂輒嫁怨而莫肯任患,陛下亦既備嘗知之矣。今茍不大有以矯正之,使精白一意,則臣之所憂,有不勝言。願陛下申飭羣工,益固邦本,以惠海內」。詔榜朝堂」。此事即是敦厚,六月丙寅上殿所奏,今方行出耳。八月丁卯,上與宰執論經術,因曰:「朕每讀書,未嘗茍必思聖人所以立言之意」。秦檜曰:「孟子云: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上曰:聖人所自得者,垂法,後世又焉用欺?」秦檜曰:陛下以通經得五帝三王心傳之妙,人臣何幸自古。不遇治世之主,則為人臣誠有難處。今陛下以經術出治人,臣因以託日月之光,傳諸不朽,豈非幸會?」上曰:「讀書不適用則不若愚人猶無過,讀書不適用,為患更甚」。檜曰:「陛下持此心揆天下之事,無不灼見底藴矣」。殿中侍御史胡汝明監察御史施鉅李益並與外任,以言者論三人皆何鑄所薦,密與交通,唱為不靖也。戊辰,上問宰執曰:「界首猶未得,皇太后的報」。秦檜曰:「據王次翁奏九日可到界首,以理揆之,此事必不爽約。前蕭毅行,陛下明與約言,若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歳未也,則誓文為虗設,此最切當」。上曰:「亦以此事卜和議諧否,若還我太后大金,亦守和議也」。 端明殿學士何鑄落職奉祠。 左朝奉郎胡汝明知饒州,施鉅知處州左承議郎李益知建州。 右朝散大夫宇文師瑗直顯謨閣,右奉議郎張汲直秘閣,並主管萬壽觀,以將北行也。右宣義郎、福建路提㸃刑獄司斡辦公事趙恬特勒停。先是,宇文虛中因王倫使還,附奏「若敵人來取家屬,願以沒賊為言」。已見七年十二月。至是,都元帥宗弼來索虛中家甚急,上遣內侍許公彥往閩中迎之。恬,虛中子壻也,與其徒謀,欲留師瑗一子為嗣,守臣顯謨閣直學程邁持不可,師瑗乃使恬以海舟夜載其屬之溫陵而身赴行在。邁懼,遣通判州事二人入海邀之,言于朝,故有是命。汲先得衢州通判,旋罷之,至是復去。已而師瑗至行在,上疏懇留秦檜,不許。虛中妻安定郡夫人黎氏請以所賜田易錢以行,乃賜黃金百兩焉。程邁奏師瑗家屬,以七月二十七日辰時下海,今併附此。黎氏乞以田易金,在九月丁巳。庚午,責授嚮徳軍節度副使王庶卒于道州,許歸葬其子之荀,之竒撫柩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讐必報」。親舊皆掩其口,曰:「禍未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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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謂大臣曰:「比聞大金、中宮頗恣權不歸其主,今所須者,無非真珠靸靸之類,此朕所不顧,而彼皆欲之,則侈靡之意可見矣。宜令有司悉與,以廣其欲,彼侈心一開,則吾事濟矣」。時金人又須白面猢猻及鸚鵡、孔雀、獅子、猫兒,上亦令搜訪與之,上曰:「敵使萬里遠來所須如此,朕何憂哉?」上又曰:「聞大金皇后擅政,三省惟承后㫖,其主所言,顧未必聴。且后性侈靡,至以眞珠裝被,追集繡婦至數千人,后日更繡衣一襲,直數百緡,其風如此,豈能乆邪?自古權歸宮壼,未有不亡者也」。辛巳,上奉迎皇太后于臨平鎮。初,后既渡淮,上命秦魯國大長公主、呉國長公主逆于道,至是,自至臨平奉迎,用黃麾半仗二千四百八十三人,普安郡王從上初見太后,喜極而泣,軍衛懽呼,聲振天地,時宰相秦檜樞密使張俊、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及侍從、兩省、三衙管軍從上行,皆班幄外,太后自北方聞世忠名,特召至簾前曰:「此為韓相公邪?」慰問良乆,其後餉賜無虛月。 武經郎馮宜民除名,械送英州編管,宜民為王次翁扈從禮儀使司準備差使,次翁奏:「宜民在路妄造言語,動搖人心,今皇太后已渡江,縁闗報北使再來,宜民復肆妄說,若不懲戒,浮言不止,故竄之」。此恐與王明清記皇太后渡淮愆期事相關。壬午,皇太后還慈寕宮,太后聰明有遠慮,上因夜侍慈寧,語乆,冀以順太后意,太后令上早臥,且曰:「聴朝宜早起,不然恐妨萬幾」。上不欲遽離左右,太后遂示以倦意,上不得已,恭揖而退,太后復坐,凝然不語,雖解衣登榻,交足而坐,三四鼓而後就枕,嘗謂:「上給使者不必分宜通用之,蓋分則自為彼我,其間佞人希㫖,必肆閒言,自古兩宮失懽,未有不由此者」。後數日,上以諭大臣,且曰:「太后既歸宫,中事一切不復顧矣」。詔扈從太后官屬,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白諤等十二人皆遷官。中興聖政龜鑑曰:太后之未歸也,則諭以至誠。太后之將歸也,則示以喜色。臨平奉迎,瞻慈容而感泣。慈寧居養,侍乙夜而忘疲壽慶,啟燕稱觴,舉儀雍雍乎?其和也,意有所向,竭力供應,肅肅乎其敬也。當時父老童稚且嘆曰:「不圖今日聖神母子重懽如此!」是其孝於事親也。癸未,百官詣常御殿門拜表稱賀。 張宇表曰:「臣宇言:恭審皇太后回鑾已至,行闕者五,兵不用靜,北徼之驚塵,六騩遄歸,嚴東朝之大養,慶流宮壼,懽浹海隅中賀歴觀簡冊之所傳,或遇國家之大變,冀一眞于百罔,訖正元之世無聞歌,二聖之重歡初,蜀郡之行匪遠,矧隔要荒,幾萬里絶音,驛踰十年,為母子以如初,越古今而未有,恭以皇太后道隆隂化,徳協坤成,奉警戒于先朝,盡劬勞于聖子,從翠華而遠狩,軫丹扆之深衷,寢門莫展于晨昏,使驛相望于道路,無加于孝,貴不足以解憂,茍順乎親,大可以刑四海,原本脫一句修文徳以來遠人,迎翟輅以言還,戢琱戈而不戰,祥生和氣,福簡簡而穰穰,喜動慈顔,樂融融而洩洩,舊陪帷幄,遠伏山林,以未盡之餘年,覩絶聞之盛事,心存魏闕,式同四表之歡,目斷堯天,徒上萬年之祝。 毗陵張守劄子曰:「臣恭聞皇太后回鑾有期,中外大慶,仰惟聖孝,感通神明,敵國歸仁,上天悔旤,有此慶事,夐絶古今,行正東朝,永展大養,臣以抱痾畎畆,莫獲瞻望天顔,少伸贊喜之私,無任歡呼忭躍之至,謹録奏聞。謹奏」。 秀水朱勝非進賀,上劄子曰:「比者恭承皇太后歸御東朝,慶自一人,歡騰寰海,此實聖上孝徳通于神明,天心昭答,亦惟碩輔,嘗總繁機,謀國既深,告猷有素,致收成效,逈絶前聞。某叨被明恩,屬當重任,方時多故,不敢自謀,仰賴沈幾,悉排浮議,成茲偉績,盡出睿謨,克圖宗社之安,肇自宮闈之慶,非聖神孰能與此,顧臣子何力有焉?豈圖鈞慈,特枉珍翰,述邦家之盛事,誠賢哲之用心,褒借過優,省循莫稱,仰荷謙徳,不勝感悚之至」。 詔皇太后姪韋彥章與補忠翊郎、閤門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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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詔大金人使下三節人並許于宮門外上下馬。乙巳,少保、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冀國公秦檜為太師,封魏國公是日,檜入朝,至殿門外,上遣幹辦御藥院江諮,賜以玉帶,使服之而入。檜辭,上曰:「梓宮歸葬,慈寧就養,皆卿之功也。此未報百分之一,不必辭」。會要在十月十八日進封誤也。 詔福建官買茶送𣙜場,上諭輔臣戒有司即償其直。

卷一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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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徳慶軍節度使、提㸃皇城司先大金報謝,副使錢愐特起復。 秘書省正字范雩為校書郎兼玉牒所檢討官,初除檢討官也。 左承事郎陳誠之為秘書省正字。舊制,廷試第一人,厯任回,始得館職,至是秦熺已為秘書少監,故誠之亦有是除。熊克小厯載此事于十三年二月,葢據本省題名也。然題名乃以供職日為始,非初除之日,克小誤。戊申,右宣教郎王㑹幹辦行在諸軍糧料院。㑹,㬇弟也。庚戍少保、樞密使信安郡王孟忠厚,罷為少傅、鎮潼軍節度使、判福州。忠厚使山陵還,言者引故事論列,而有是命。王明清揮麈後録云:元符末,章子厚為永㤗山陵使,子厚專權之乆,人情鬰陶,有曽誕敷文者作詞,略云:「草草山陵,職事厭厭,罷相情懐」,謂故事也。紹興間㑹稽因秦㑹之,為固位之訃,廼除孟仁仲為樞密使,以代其行,仁仲不悟其機事竣,猶入國門,㑹之怒,諷言路,引以論列,出典金陵。 左承事郎張戒時勒停,右諌議大夫羅汝檝論異議之人,尚有偶逃憲網者,張戒是也。按戒最為趙鼎所厚,鼎既深詆和議,戒巧相迎奉,茍可以沮是事者,無不為也。未幾,鼎罷相,陛下灼見其姦,亟行罷黜,遂徃依岳飛于江夏,則其趨操可知,故黜之。

卷一百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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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太師、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益國公秦檜進封建康郡王,少傅、觀文殿大學士、充萬夀觀使兼侍讀,提舉秘書省秦熺為少師,並致仕。詔:檜熺已降制,其孫試尚書禮部侍郎兼實録院修撰,塤敷文閣待制、提舉佑神觀,堪並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塤仍充敷文閣直學士。初,檜病篤,招參知政事董徳元、簽書樞宻院事湯思退至臥內,以後事囑之,且贈黃金各千兩,徳元以為若不受,則他時病愈,疑我二心矣,乃受之。思退以為檜多疑心,他時病愈,必曰:「我以金試之,便待我以必死邪?」乃不敢受。上聞之,以思退為非檜之黨,是日,以思退兼權參知政事。臣嘗見故武學諭范子該,言秦檜當國,執政官不敢獨奏事,湯思退初入樞府,一日,檜擬除局務官二人,上偶不付出,檜疑之,諭思退,令留身,請其故,思退連稱不敢,檜曰:此是檜意無傷也,眀日思退留身如所戒。上見已,驚曰:有何事,乃不與秦檜同奏耶?思退具白云云。上曰:此細事,朕偶忘記,非有他也。思退,將下殿,奏曰:臣自此恐不復望清光。上曰:何故思?退曰:臣今日留身,雖出檜意,但其人多疑,必謂臣更及他事,且諭言路擠排,臣去無日矣。上曰:無慮,朕當保全思退。因畧言檜専權䝉蔽之状,上頷之,退至殿廬,告以上意,未至省,已批出依奏,檜甚喜。其後臺諫數劾思退黨附秦檜之罪,乞罷相,上曰:他人言檜擅權,皆言於其死,後獨思退於檜,在日為朕言之,非黨也。子該所言必有據,故具載之。夜,檜薨,年六十六,遺表略曰:「願陛下益固鄰國之懽盟,深思宗社之大計,謹國是之搖動,杜邪黨之窺覦」。林泉野記云:熺尤恣横不學,聞檜死,置酒大喜。初,靖康末,檜在中司,以抗議請存趙氏,為金所執而去,天下髙之,及歸,驟用為相,檜力引一時。仁賢如胡安國、程瑀、張燾之徒,布在臺省,士大夫亟稱之,未㡬,為呂頥浩、朱勝非所排,遂不復用。㑹張浚與趙鼎有隙,因薦為樞宻使。浚罷,鼎復相,諸執政盡逐,而檜獨留,既而與鼎並居宰席,卒傾鼎去之。金人渝盟,軍民皆歸咎於檜,檜傲然不肯退,又使王次翁奏留之。韓世忠、張俊、岳飛方擅兵,檜與俊密約議和,而以兵權歸俊,飛既誅,世忠亦罷,俊居位不去,檜乃使江邈論罷之,由是中外大權盡歸於檜,非檜親黨及昏庸諛佞者則不得仕宦,忠正之士多避山林間。紹興十二年科舉,諭考試官,以其子熺為狀元二十四年科舉,又令考試官以其孫塤為状元,上覺,彗星見,檜不乞退,頻使臣僚及州縣奏祥瑞,以為檜秉政所致,上見江左小安,以為檜力,任之不疑,檜隂結內侍及醫師王繼先,伺微㫖,動靜必具知之,日進珍寶珠玉、書畵竒玩羡餘,帝寵眷無比,命中使陳腆、續瑾賜珍玩酒食,無虛日,兩居相位凡十九年,薦執政,必選世無名譽、柔佞易制者,不使預事,備員書姓名而已,其任將帥,必選奴才,初見財用不足,密諭江浙監司,暗増民稅七八,故民力重困,餓死者衆,又命察事卒數百游市間,聞言其姦者,即捕送大理寺獄殺之,上書言朝政者例貶萬里外,日使士人歌誦,太平中興聖政之美,故言路絶矣,士人稍有政聲名譽者,必斥逐之,固寵市權,諫官匪人,略無敢言其非者。自劉光世薨,其家建康園第,併以賜檜,及張俊薨,其房地宅緡日二百千,其家獻於國,檜盡得之,性隂險如崖穽,深阻世不可測,喜𧷢吏惡亷,士略不用祖宗法,毎入省,已漏即出,文案壅滯,皆不省,貪墨無厭,監司帥守到闕,例要珍寶必數萬貫,乃得差遣,及其𧷢汚不法,為民所訟,檜復力保之,故𧷢吏恣橫,百姓愈困。臘月生日,州縣獻香送物為夀,嵗數十萬,其家富於左,蔵數倍,士大夫投書,啓者,臯、䕫、稷、契為不足,比擬必曰元聖,或曰「聖相,至有請加檜九錫及置益國官屬者。自非檜親黨以下至富於左,蔵數倍以林泉野記,本文自士大夫投書啓以下,並據趙甡之遺史,刪附聖相事,詳具紹興十四年六月益國官屬事,詳具十七年三月九錫事,詳具二十三年正月王循友知建康府注。然自渡江後,諸大將皆握重兵難制,張浚、趙鼎為相,屢欲有所更張,而終不得其柄,檜用范同筞悉留之樞府,而收其部曲,以為御前諸軍,息兵以來,諸郡守臣有至十年不易者,又以僧道太冗,乃不鬻度牒,暗消其弊,使民知務本,由是中外少安,至於忘讎逆理,陷害忠良,隂阻宗資之議,又其罪之大者,上乆知檜䟦扈,祕之未發,至是首勒熺致仕餘黨以竄逐,天下咸仰英斷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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